“如今時代變了。”他很清楚這樣一個事實,被民眾痛恨的藍幫白天殺人,而被頌揚上了天的紅幫則晚上殺人。這最有力地證明了一個事實,天下烏鴉一般黑。他說,“咱們不談那個問題。”他不好嘲笑這個未來親家是一個政治上的白癡,轉而請教健身運動問題。
陳玉堂從市長那裏剽竊了小小知識產權,也緊跟市長下水遊泳,發現效果明顯,但他高貴的皮膚受不了嚴冬的寒冷,自動放棄了。他建議他有機會去試一試,馬振華當即答應了。
馬振華介紹了自己最得意的鶴翔樁,談它動作優美,健身效果又如何?但他沒有表演雙眼一掃就讓椅子位移的特異能力,隻因對項功能沒有絕對把握,經常不靈驗難免出醜。他倒是勸他有機會試一拭,陳玉堂以最大的耐心傾聽,並答應有時間可以嚐試一下。他身兼多項重任,有數不清的應酬,這位好同誌每天還要堅持臨幸蘭月亮的那些娘兒們,哪有時間養氣入靜?
對革命事業十分癡迷的馬振華又談起年輕時的大串聯活動,晉京彙報思想,思想沒有彙報倒是表了決心。這個年輕人口袋裏就揣了五塊錢,逛了整個北京,回到香城,五塊錢還有餘錢。他第一次出遠門,跟著一位同學到處瞎轉。他們連蘋果也不識得,在街上各買了一個,該怎麼吃?要不要削皮?你看我,我看你,又不好意思在大街上出醜。於是溜到公園裏,不管三七二十一,和著皮吞了下去。
陳玉堂談起自己經曆過的同類趣事:那一次,他從部隊請假回來,跟李阿卿定婚,回部隊時,帶了幾個蜜柚回去,他們連長是東北大老粗,沒見過蜜柚。聽說柚子好吃,興衝衝地趕來,抱起柚子連皮就啃了,結果滿嘴是苦澀的柚皮,大罵:“他媽的,這是什麼鳥?”把柚子扔了。後來,他親自剝了柚皮,他才知道蜜柚好吃。這不是傳奇,確有其事。
男人聊自己的經曆,查某人則是天生的外交家,話起家常。莊曉珠和李阿卿則手拉手到屋裏說話。
心意好,吃水也甜。李阿卿盛讚她培養了兩朵如花似玉的好花,有學識、有修養。兒子能幸運地與這種查某仔結緣,真不知是哪輩子積下的陰德。
最值得莊曉珠驕傲的就是兩朵奇葩,自然客氣一番,反而稱讚汝卓誠實、英俊、又熱情。
李阿卿自然也訴說兒子的缺點,她們從子女聊到家庭,從家庭聊到丈夫,又談及工作,真是海闊天空,像倆姊妹似的,談得十分投機。
莊曉珠關心她身體的健康狀況,那詩意的心率不齊倒不是非常罕見,自稱上山打兩桶礦泉水,得歇兩三停。莊曉珠比她年輕幾歲,對如此頑疾,她根本沒有對症的良方,隻勸她少操勞,像上山打礦泉水那種小事,讓年輕人去做。她們正說著話,馬庚樂端著茶進來,她可是一直陶醉在激動中,瞧她們聊得很投機,心就更踏實了,她笑問:“阿母。談什麼?”
“說你是個大懶漢啊,還會說誰?”馬庚樂臉刷地紅起來。
李阿卿瞧了她一眼,她穿一件粉紅色短袖襯衫,一條灰白色短裙,顯得異常動人。她很滿意,口裏道了謝,讓她也坐。馬庚樂哪敢坐,借口瞧瞧水開了沒有,又出去了。
莊曉珠笑道:“你瞧瞧,連招呼也沒打,多沒禮貌。”
“不是,不是,到家裏玩,還幫我洗碗,香城要找出比她更好的查某仔沒幾個了。”能將如此一朵奇葩娶進大門,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的保佑。她暗自誦念一聲佛號,不知是前輩子修下的善緣,或是積下什麼陰德?有如此福氣。
莊曉珠倒是暗地裏生悶氣,這娘兒們在家裏像一個懶漢似的,外麵倒勤快,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不快。她們愉快地相互交流起養花經驗,這點李阿卿自歎不如,她可是將查某仔汝惠培養成一個眼睛裏燒著炭火的賭徒。
聽說她蘭花養得好,提議去瞧瞧,莊曉珠榮譽感由然而生,自然是求之不得,領她到陽台上。果然陽台上有幾盆蘭花十分好,有春蘭、秋蘭、蝴蝶蘭、石蘭品色齊全。
李阿卿一眼認出自家的君子蘭,她權當不知,連聲稱讚蘭花多姿多彩,婀娜多姿,嫵媚動人,請求主人送她一盆。莊曉珠則十分大方,遲早是會親自送到芝山別墅的,因此滿口答應了。
馬庚蘭不敢在客廳湊熱鬧,自己藏在閨房裏,編了一隻紙螳螂。瞧陳汝卓進來,放下剪刀,取笑道:“新郎公,恭喜恭——”第二個喜字還沒從嘴裏吐出來,坐在一旁的馬庚樂,伸手在她腿上掐了一下,她不由啊地輕輕叫了一聲,吐出小舌頭,不滿地抱怨姐姐這是胳膊往外拐,幫著別人欺負她。
“歡喜,歡喜。”陳汝卓取笑道。馬庚蘭不敢報仇,隻好認栽了,她穿一件天藍亞麻短袖襯衫,一條黑色長裙,文雅而大方。本來她想趁機回避,可是母親不肯,隻好留下來。她笑問:“這位老兄,你是私生子?”
陳汝卓吃了一驚,自己怎麼不知道?馬庚樂也大吃一驚,她能拿她這張烏鴉嘴怎麼辦?什麼話也敢吐露出口,她很生氣,揚手假意要修理她。
馬庚蘭隻是開了一個小玩笑,她擋住姐姐的手。令她疑惑的是每個人都管老子叫老爸,他卻叫阿叔,這才口出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