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3)

“難道時尚的衣衫上到處貼著不適合你穿的標簽?”馬庚樂笑道。這種新穎恤衫穿在身上既顯年輕又非常精神。馬振華又認真看了看,顯然被款式新穎吸引了,便不吱聲。他認為從時尚雜誌到實用還有一段很慢長的時間,因此不怎麼上心。以馬庚樂對市場規律的深入了解,她非常有信心,用不了半個月,她就能買到那款時尚。

“等它上市,老鱉也會講話了。”他確乏信心。

“用不了半個月我就能買到?”

“不信。”

“打賭?”

“賭就賭,還怕你。”

“賭什麼?”

賭什麼?頓時成了一個難題。馬振華慷慨地表示一旦他輸了,那麼她的嫁妝將增加一件最時尚的交通工具?這是拿查某仔打趣了。

家裏正在打賭,門鈴響了,馬振華朝她挪挪嘴,暗示某個重要人物到了。馬庚樂心裏明白裝糊塗,她去開門,不是心上人出現在眼前而是小賊莊傳石。她很久未遇到他了,關心這隻落雁塔的小老鼠闖南或者走北了?

這隻小老鼠嘻嘻笑著,神色永遠那樣的滑稽,他並不介意,將一點隨禮給她。他那條可愛的小舌頭如抹了黃油那般,它一旦落入神醫們的手中他們將驚奇地發現他與鸚鵡竟是近親,他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是良民一個,務必請她放心。馬庚樂根本不相信他,她瞧了他一眼,覺得黑了不少,人也瘦了。

馬振華忙招呼讓坐,親自泡茶。莊曉珠小耳朵很靈敏,聽到有客人,從廚房裏出來,瞧是莊傳石,不免又罵人:“夭壽鬼,你從哪裏鑽出來?”她從母親那裏繼承了壞習慣,沒有恨,罵人反而是心中充滿愛。她關心的是謝敏揚怎麼沒有和他在一起?

莊傳石規矩地站起來,在充滿期待的長輩跟前,他能報告自己老婆整天在小場裏玩骰子?就說謊說在工廠打工,沒時間串門。

一個小家庭就是一個重要的社會元素。馬振華的老哲學堅持一個男人辛勤工作,勇敢地肩挑家庭重擔,不偷不搶,不受賄就是一個好男人,就值得尊敬。莊傳石托老朋友莊順海的福,榮幸地當上一名交通協管員,配發了綠衣綠帽,甚至有權力任意攔車或開罰單,如今他成了一位被他大哥莊傳柄所唾棄的每天接受貨運司機施舍的可憐人,這和當二流子相比,是質的變化。他工作相當繁重,沒什麼要緊事,就未到瑞京花園走動。

馬庚樂鄙視他的偷盜勾當,又對他勇於承擔家庭責任充滿敬意,甚至有些羨慕。她倒是讀過不少書,知書識禮,握掌一門外語,又有一份好工作。但生活能力就遜色許多,她渴望幸福,每每又對幸福充滿恐懼,因為她害怕被沉重的家庭枷鎖壓彎了脊柱。她既不是什麼享樂主義者,也不是打破天花板的女權運動家,隻是一個普通人。

她不無譏諷地說:“洗幹淨了,難道不該打一麵金牌好好表彰一番了?”

“不用了,不用了。”他搖著雙手。這個世界被徹底顛履了,查某人是天,男人是地,他在家庭中的地位也是如此。

查某仔的無禮教馬振華非常生氣,他怒瞪了查某仔一眼。關心是否回鄉下了?小孩子怎麼樣?這是他非常樂意談起的話題,滔滔不絕地聊起家庭瑣事。

馬庚蘭帶著小狗青年湖散步,她對民主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每次出門總要繞了好大一圈。見到客人,問候一聲,每次莊傳石上門,她心裏就莫名地緊張,擔心這隻小耗子咬壞布袋,幸好很規矩。另一方麵,她又非常好奇,總想見識見識蝴蝶手這個綽號是否名副其實?他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捋走腕上手表?如何巧妙地順走兜子裏的錢包?

主人招呼吃飯,他是那樣的勤快,幫著端菜,又幫著擺碗筷,又替長輩盛飯。如果不是知根知底,那麼又有誰能發現他以前的不良惡習。

聽說他找到一份工作,莊曉珠心裏感到一絲安慰,成家立業將令這位無可救藥的二流子緩慢進化為一頭出賣苦力的牲口,而且她那套樸素的哲學也再次被印證才是最令人高興的。她關心是否寄錢回去?他老子一輩子也像黃牛那樣勞碌,辛苦將他們拉扯成人,是該他們回報老人的時候了。莊曉珠嘮嘮叨叨地勸勉一番,如今金盆洗手,以後就絕不能再犯了,他倒是爽快地答應了。

馬庚樂一麵吃飯,一麵聽一大篇勸世賢文的教誨,令她頗感奇怪的是他們對這個二流子竟沒有一絲恨意。她們姐妹倆也就滿池子水沒放幹淨,竟被罵得成癩頭花朵。

瑞京花園的客人總是一撥接著一撥,他們吃完晚飯,正在吃茶聊天,陳汝卓到了。馬振華用欣賞的目光審視這匹大駱駝,俊朗的臉型,坦誠的微笑,線條十分清晰有如雕像一般英俊,他確信查某仔眼光不錯。他一麵微笑著讓座,一麵提議共同喝一杯?

陳汝卓忙感謝長工輩的盛情,建議以後另再找機會。瞧小賊莊傳石先登門,不知那夭壽賊囚從什麼狗窩裏鑽出來?選擇離他較遠的沙發坐下。

莊傳石熱情是一貫的,仿佛他才是主人似的,還口稱老朋友。陳汝卓搖手拒絕他伸出的橄欖枝,他笑道:“我不是你朋友,別套近乎。”這一說眾人都樂起來。

莊曉珠沒有門戶偏見,也不奢望兩朵奇葩嫁入侯門,她們個人的造化由老天注定。當大姐莊曉琳談論到閨女黃德香的不幸時,就更印證了門當戶對並不怎麼靠譜。她相中的是他的正直、篤實、理想,也許它微不足道,不值得掛齒,可她將它當成最有價值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