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芝山別墅因為陳小怡回來而立即沸騰起來。陳玉堂伸開雙臂熱烈歡迎小美人回家,他關心的是兩年不見她是否長高了,大手摟抱著,一麵比劃著,感歎時間在她身上沒有發酵,竟然沒有長高。一麵大爪子伸到她腹肚裏摸索一下,確認裏麵長了一條饞蟲呢。非得拿刀子剖開來,把小蟲抓出來不可。撓她癢癢,小囝仔樂得喘不上氣,轉投到阿嬤懷裏。
李阿卿又憐又惜地親了一下,姥姥有沒有給她紅包?從不騙人的小囝仔脫口而出。陳小怡像例行公事那樣高喊唯物主義口號,伸手討要紅包。李阿卿唱了兩句吉言給了她一個紅包,而陳玉堂也掏出大紅包,條件是必須得被他的鐵胡子紮一下,機靈的小東西伸手搶過紅包就逃之夭夭。她急性子是有基因基礎的,當場撕開袋子,點起錢來,連聲謝也沒有,被她老子罵了一句,才道謝。
“聽說你也出門了?”他問了一句,頗為後悔沒有叫上他一塊兒遊北京。
“是。”陳汝卓笑了笑,他是傍晚才回到香城,他說,“到阿秀家玩。”
“傻瓜,不到上海北京,到窮山溝裏有什麼好玩的?”
陳汝川發現他手上手表不見了,關心他的表上哪兒去了?這可真怪,剛回到家裏,母親也馬上發現他的表不見,現在是大哥,他隻好說謊稱在皮包裏。當然不敢說把名表送人了。
陳汝川關心妹妹回娘家住了幾天?李忠林初二回到香城,住了一夜,第二天就回去了。談起查某仔汝惠,李阿卿就又惱又恨。她不愛賭,陳雷公也對賭博缺乏興趣,偏偏是那傻娘兒們一回到家裏,將查某仔小彤扔下,自己就上麻將館。這查某與野獸有什麼差別?她甚至大膽斷言:“離婚是遲早的。”眼不見為淨的俗話被她視為灼見。
陳玉堂一言不發,他發誓要剁掉她的小爪子。李阿卿帶著小孫女到屋裏玩,給她拿好吃的。
陳汝卓關心北京是不是很冷?以前,他在北京住過很長一段時間,此次重遊,當然別有一番感慨。行旅袋裏翻出禮品來,給他老子買了電動剃須刀。
陳玉堂胡須似鐵絲,又粗又長,一般電動剃須刀根本奈何不了它,他問:“這行嗎?”
“準行,不信你試試。”他當真就試一試,果然十分好使,十分開心。
給小弟買了一條進口鱷魚皮帶,他很高興,道了謝。給丈母娘買了非常珍貴的鑽石戒指,一路上特別囑咐查某仔不許說,小孩子有糖吃,一到屋裏就漏底了。
李阿卿很有修養,自然不會埋怨兒子厚彼薄此,收到羽絨服也很歡喜,僅表示衣服很多,浪費錢財。
陳汝川特別關心小弟的旅遊是否有所收獲?有什麼奇聞?他特別仔細地介紹了高岩村民俗中‘發達鳥’信仰予人的無限想象力。受到啟發的陳汝川竟突然來了靈感,之前,他正在繪製一幅鳥耘象耕圖,苦於找不到什麼奇異神獸為背景,發達鳥的神奇傳說與他的構思非常吻合,十分高興。
陳玉堂倒是有興趣與兩位兒子共同暢飲,建議一起喝一杯?突然來了靈感令他著急回家,另一方麵也懼怕老子詢問那塊石頭之事。不是他惹的天大麻煩,竟有人想把屎盆子扣到他頭上?難道全香城人都瘋了不成?
他帶著查某仔從別墅出來,眼前一幕又教他怒氣衝天,也不知哪個惡棍將他可愛的紅色男爵噴塗得亂七八糟,真是氣死周瑜了。
聽說汽車被塗陳雷公也十分氣憤。以前汽車放在路旁十天半月均毫發無損,這才一會兒就發生這種惡事,那還了得?他準備報警,請求神探出手。息事寧人的李阿卿苦勸一番,這才算了。
自認倒黴的陳汝川帶著查某仔,駕著‘黑色’男爵回到洋老洲。他怎麼也沒預料到更大的麻煩正在洋老洲家裏等著他。
一路上,想著到底是哪位混蛋幹的好事?隻好自認倒黴。不過,紅色男爵也的確太顯眼,他早有意把它噴成黑色了,這事反而讓他提前下定決心了。
再說母貓李阿瑞早已得到準確消息,他們全家旅行回到香城,吃完飯拿上皮包就擺著尾巴出門,希望能撞大運盡情放蕩一回。她在公園逛了一圈,先到一家著名發廊洗了頭,身輕氣爽,直奔洋老洲而來。遠遠瞧見洋老洲高樓上亮著光芒,她吹起口哨,心眼癢癢,想到紅色男爵褲襠裏那咆哮的小馬達,她兩腿顫抖,再沒有比那更好的新年禮物了。
從仁愛路回到家裏的李小楠剛剛清理了客廳,準備到屋裏更換被單,母貓就上門來。瞧母貓那天使般的奇特打扮,感慨她的審美觀真的非常糟糕,幾十歲的老查某還染了金發,難道她真的上街當愛神?忙讓座,盡管母貓經常在家裏出現卻沒有引起她的任何警覺,原因就是她天真地將母貓當長輩看待了。
什麼大風將她刮到洋老洲?母貓厚著臉皮,說了一個小謊。有一位老熟人願意替她介紹了一份工作,明日上班,特意過來致謝。貓嘴說謊不留任何破綻,她也沒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