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我十六歲,剛剛成為高中裏的superman.。拿著各種各樣的試卷到處簽到,這令人懷疑在十六歲時的意義就是沒日沒夜筆不停息的揮武。我在逃課的時候吃了很多東西,撐的自己腦袋因為缺血而無法思考。
到了我生日那天,還是初春,自己煮了一鍋麵條算是長壽麵。易仔帶來一瓶二鍋頭一條紅雙喜,阿淮拎來七八瓶啤酒,在宿舍喝到爛醉。
可是直到過了那天,阿淮才告訴我他想起來,壽星還沒許願。阿淮拽來易仔,在晚自習開始的時候燃起一次性打火機放在我麵前,那個時候蔭庇下的花壇大理石的涼意透過褲子傳到身體,我發現自己沒有願望了。
- 2013. 2. 21.】
二月二十一日,蕭恩的日記。帶點小憂傷的回憶性記錄。
昨天看到街角那家新開的高級配飾商店時,蕭恩盯著櫥窗裏的項鏈很久。蕭恩有些枉然的摸摸自己脖子上帶著的鏈子,突然自卑至極。
相比於櫥窗裏精美的項鏈,自己脖子上的這條,簡直連狗鏈都不如!
這麼憤憤然的想到。
下午收到阿淮從小興安嶺寄來的明信片,拍立得的膠卷上薄涼的蒼翠至極的景色,背景是一大片夯實的黃土坡。當初和阿淮一起的時候,阿淮總是會笑的天真,阿淮總說,如果有一天賺了可以裝滿書包的錢,一定會去換成同樣一書包的拍立得膠卷。
“當初”,一角上阿淮笑的爽朗的猶如星辰,身後是薄淡的絲絲霧氣。
現如今拍立得的膠卷都難以在市麵上找到,專賣店裏的那些精致也貴的驚人。我時常會搜羅一些,有時充裕些,便會緊張的帶著濃濃的激動心情,擲出小指甲蓋一般厚的現金,去買那些貴的驚人的膠卷。
彼時我會覺得幸福,因為我知道,當看到這些時,阿淮也會覺得難以言喻的幸福。阿淮曾笑著對我說過,笑的清澈的孩子,說的最讓他感動的事。
易仔頻繁的借著高利貸,近日見他已是頹廢至極的樣子,但還透著一股囂張,如同我們十六歲時的不羈眼神。我盡力幫他,他推托我的好意,他說他不想把我拉進這個無底的坑。
的確,數字龐大,又是民間私家的利滾利現金還貸。他不想我冒險。
那日我湊足三千去找易仔,“公主”指指台上跳的瘋狂的圍著鋼管像是妖精般的男人,小聲說“他在工作,你別去找他。”
盡力拽他離開是他在陌生男人身旁大聲談價錢的時候,我不知道,他已經有可以出賣自己身體的勇氣。我也是才知道,原來男人和男人之間,也是可以有交易的。
阿易甩開我的時候,或許我的眼淚在瘋狂的流。
回去打了阿淮的電話哭訴,咒罵痛恨阿易的墮落與自私。阿淮安撫我,他說他會盡快回來。他說,蕭恩你是女孩子,下次不要去那種混亂的地方,阿易已經這樣,我不想因為你因為這個,成第二個阿易。然後就嘭的掛掉電話。
我知道阿淮極氣,我希望他能快點回來。那段時間混沌不堪。
三千塊還在灰色挎包裏,丟棄在宿舍門口,像是阿易離開時的背影,說不出的萎靡。
阿淮在三天之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