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陵府衙。
周瑜提著滴血的寶劍迎著灼熱的氣浪站在燃成一堆黑灰的廢墟邊緣,腳邊躺著一名屍體還未完全僵硬的傳令兵,小腹處如嬰兒嘴巴一樣的傷口在忽明忽暗的餘火中觸目驚心。
“踏踏踏踏……”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軍師!”纏著紅絲帶的左臂上如烤串一樣插了一根對穿的箭矢,一身紫色錦袍的朱桓和若幹殘兵敗將奔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行動失敗,‘鐵衛’十不存一……”
“怎麼會這樣?”周瑜聞之更怒,滴血的寶劍在手中顫抖。
望了一眼地上屍骨未寒的傳令兵,朱桓咽了口唾沫,舔了舔腥鹹的嘴唇,神色複雜的上前向周瑜叩首說:“劉佚奸賊早有準備。我方僥幸突進核心大帳,劉佚奸賊與他的副將早已……早已……”
說到這裏朱桓臉色尷尬的紅了一下,繼續說,“咳!早已執戟而待。末將等恐被劉佚匹夫屠戮或陷入大軍圍困,隻能冒死突圍。”
“王八蛋!可惡!”周瑜揮劍在虛空中一陣亂砍,披頭散發的狀若瘋狂。
假如他知道劉佚那麼晚了還沒有安歇的真正原因的話,估計要直接吐血而亡了。
……
第二天晌午,陽光燦爛,軍士養足了精神飽餐一頓。
劉佚帶領所部兵馬直抵周瑜駐守的毗陵城門。
一隻獵鷹從城池上空盤旋而過——
蒼穹之下,數萬大軍密密麻麻組成的人海幾乎將這一座不算太大的城池給湮沒,滔天的殺氣讓獵鷹根本不敢駐留片刻。
它掠過藍色的如紐帶一般環繞在城池周圍的護城河,逐漸振翅飛向遠方,路過潛藏在大軍中的一架架土黃色的投石車、衝車、雲梯、井闌、轒轀車。
劉佚打馬上前,揮劍指向城頭朗聲大喊,“周瑜孬種村夫,有膽出來跟我堂堂正正的決一死戰嗎?”
城頭上響起一陣喧嘩聲,人頭攢動,諸軍皆有怒色。
“軍師?”左臂上纏著繃帶的朱桓望向周瑜。
“哼!”周瑜鼻孔哧了一下,端起案己上的美酒自顧自的喝了一盅。
“軍師!”圓睜著怪眼,五大三粗的董襲急吼吼的跑了過來,拎著大刀望向周瑜說,“讓某去把劉佚小兒的頭砍下來!”
“有出戰者——”周瑜端著酒杯頓了一下,目光中突然精光爆射,“皆斬!”
“這……”嘟囔了一句,董襲瞬間做了縮頭烏龜,朱桓等躍躍欲試的將校也知趣的閉上了嘴巴。
畢竟周瑜目前的精神狀況已經徘徊在走火入魔的邊緣,一個不留神真的會丟了性命的。
……
“周瑜,你個龜兒子!縮頭烏龜!有種出來!”
“周瑜,你個王八蛋。手下敗將,有種出來決戰!”
“周瑜,你個……”
劉佚都快罵的嗓子冒煙了,可是城門關的緊愣愣的,周瑜連根頭發都沒有出來冒一下。
“****的……”吐了吐舌頭,劉佚無奈的大罵了一聲。
“主公!”身後傳來一聲猥瑣的男音,李玉從後麵點頭哈腰的湊了過來,將一隻皮囊遞到劉佚的手中,諂媚的說,“喝口水吧,潤潤喉嚨!”
“嗯……”接過鼓囊囊的“咣當!”作響的皮囊,劉佚套著嘴灌了一口,一股清涼的還帶著甜絲絲的味道在齒間蔓延,“甜的?”劉佚望向李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