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你逼著能有這回事?”立馬有人頂嘴,是之前那個夾克男。
猴子梗著脖子紅著臉,看樣子一言不合就要抄家夥上去打一架的意思,“老子就見不得你這種慫逼!我怎麼逼了?上次一起出去,要不是你我們能被警察盯上!”
陳年舊賬都翻出來了,終究是女人心軟,有人問了句:“那現在怎麼辦?”
她的聲音不大,可話一出口,幾乎是所有的人瞬間都沉默了,隻剩下眼神交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過了好一會兒,方爾扛不住疼,輕哼了一聲皺著眉。
又不知道是誰說了句:“走吧,”頓了一會兒又道,“趁早走。”
在一陣無聲的沉默下,所有人沉默的應允了這個選擇,收拾衣服的動作一個比一個快,穿到最後有人罵了句:“特麼的你穿了老子的褲子。”
細細碎碎來回不過五分鍾,大家都收拾好了打開門出去,有人問:“不用叫救護車嗎?”
在一陣沉默中,沒有人回答,隻是有一個挪動了腳步往電梯的方向走,幾乎是所有人跟隨著這個人的動作,誰都沒有再提這一茬。
按電梯的人手有些哆嗦,按了好幾下才按穩,沒一會兒電梯就到了,幾乎是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往裏麵走,好像誰走在最後麵就有被拖回去的可能性一般。
電梯一直都維持著一陣詭異的寂靜中,快要到底層的時候,猴子唾罵了一句:“握草!老子就知道這種女人都是爛貨!”
旁邊有人囁嚅著嘴唇想說些什麼,可到底隻是看了一眼閉上了嘴。這種時候,誰都不想惹禍上身,而也是每一個人都在逃避責任的時候,他們沒有想到,可能因為他們的推脫,會把事情鬧得更大,那個光著身子躺在浴室裏麵流產的女人可能會因此而死掉。
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幾乎不用時間就散開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而他們希望這一段就此成為過往再也不用被提起。
……
方爾躺在冰冷的浴室裏,感受著身上一陣一陣的絞痛卻再也流不出來淚。摔在地上的那一瞬她是不知道怎麼了的,直到聽見流產那兩個字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腦袋空空的隻有一句話。
“我流產了,林森是不是就開心了?”
方爾躺在地上,那種血液淌出身體的感覺讓她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也感覺到了那種無力,可她卻感受不到恐懼。
人對於死亡的恐懼是出自於本能的,可她卻沒有,因為……她發現自己找不到堅持下去的理由了。既然活下去難麼艱難,而死掉也就那麼一瞬間的事情,為什麼不選擇簡單一點的方法呢?
什麼好死不如賴活著,都是狗屁!
剛剛強烈的感受到自己快要被侵犯的時候,她是恨不得自己死掉了的。方爾不是傳統的人,沒有那種被封建社會束縛的思想,可是生長在這樣的環境中多多少少的見過一些事情,她知道要是事情真的發生了,就算是自己心裏不在意,別人看著你的目光也總會帶著色彩,到最後你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不配生活在陽光下的。
可是她做錯了什麼,那些被侵犯的人又做錯了什麼?!
方爾現在連生氣都有些生不起來,大抵是覺得這種事太累了,而她現在沒有力氣。不知道是不是充血的原因,她視線看著這件屋子有些泛紅,方爾曲卷在身旁的手指握了握,突然想起來一件和死去以後的自己相關不太大的事。
她現在一絲不掛的躺在這樣,要是真的死了被發現的時候也會以這樣的形象被發現,說不定還會被報道出來,到時候她的照片還有可能被流傳到網上去,估計又夠那些人茶餘飯後閑聊一段。
要不然,選一個沒有什麼人煙的地方再死?這個念頭才冒出來就被方爾切斷了,她輕笑了幾聲,像是在哭一樣的笑了幾聲。
都要死了,還在乎這些做什麼?活著,為什麼就這麼累呢?方爾慢慢的閉上眼睛,因為疼痛而閉上了眼,神情有些難以言說的安寧,又有一絲不太明顯的不甘。
到底是放不開,世界上沒有那麼多的人能夠正視自己的死亡。她緩慢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手捂著小腹抑製疼痛。大抵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在人前說過自己懷孕的事,所以自己也就下意識的輕視了這個孩子,知道現在離開的這一刻,她心裏都沒有多少惋惜的感覺。
就在這一刹那,方爾聽見鑰匙插進鎖眼的聲音,全身的血液一瞬間衝上了頭頂,她眼眶睜大……他們……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