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醒
像似晴天的霹靂,燃燒了塵世的離魂,血色的紅掩埋了天地間一切的羈索,帶著暫時已化為灰燼但仍是熱著的**散向那虛無的天空。
恢朦的蒼穹下是血在蔓延,它似午夜的幽靈,渲染著它周圍的僅有的幾縷飛散的枯發,使之呈現出妖媚的色彩。而生命的氣息正在從那削弱的軀體中向天地間自由的方向遠去,那雙空洞的雙眸印不出塵世的一切,似這一生無怨無悔、無戀無求!隨細微的風而顫抖的睫毛看似馬上就要閉上了,可蒼天似乎不忍,舞動著它的雙袖,卷起陣陣狂風,搖曳著這個快要永遠沉睡的女孩。似有感知,女孩好像用力的掙紮了下,雙眸刹那間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紅,似深入骨髓般的灼痛與絕望,但還是可惜了,該閉上的還是閉上了!
與之相對應的高高的階梯上,兩個宮裝的太監已是瑟瑟發抖,這並不陰深恐懼的一幕卻極其的恐嚇著他們的內心。
“怎…怎麼辦……你說怎麼辦啊?”年小的一個拉著年長的衣袖驚懼地問著。
“怕什麼……沒什麼大不了的……”強做自定的自我安慰道,即使做慣了。反正是一個黑暗中見不得光的……就算是公主又怎麼樣?反正又沒什麼人知道……趕快悄悄處理了,沒人會發現的。
兩人身後的門楣上,那三個金光閃爍的“禦藥房”之字正靜靜地注視著這紅塵中的一切。
“大膽奴才,幹什麼啊?”尖而細的男腔及時製止住了那試探性地伸向女孩鼻端的手,拂塵一甩,那人腰一彎,請道:“陛下!”
沒想陛下千年難得一次的隨處轉轉就遇到這樣血腥的場麵,隻能說各人有各命,希望他們命好吧。
隨意的一瞥,“哪的孩子?”無情似冰。
“陛下,不…不…不關奴才的事啊!”年小的搗蒜似的磕著頭,“是她偷禦藥,我們隻是把她往外拉,沒……”
“還有氣。”那貼身太監打斷盡忠盡職地稟告道。
“去叫太醫。”沒有任何情緒,目光掃過那空空如也的雙手,再帶過那一直沉默的奴才,抬腳欲離去,這樣的事有的是人會來處理的。
“陛下……”不敢相信似的欲語還休攔住了那已經遲了八年的腳步。
因女孩被抱起而晃出那扯開的衣衫的玉佩正聚集著所有人的目光。水晶似透明的紫玉蒼龍盤遊在亙古的天圓之中,那是一種怎樣的象征,即使是無知的幼兒也不會不明白。
震驚、憤怒、不敢置信……太多不明的情緒閃過那雙早已多年波瀾不驚的雙眸,目光逡巡在玉佩和那張與年齡嚴重不符的小臉之間,似在極力地尋找著什麼。
眨眼間,那帝王的角色又歸了位,這一切都好似幻覺,直叫人懷疑自己的眼睛,隻在那背後緊握的雙手是他內心真實的寫照。
壓下心口的那份悸動,淩厲的目光注視著那個年長的太監:“來人啊,把膽敢欺主的賤奴拉下去杖斃。”
“不…不……冤枉啊,陛下,我冤枉啊……”那小太監哭天搶地道。而那年長的好似已經嚇麻木了,一言不發!
皇宮本就是一生死的煉獄,淬煉著這血色曆史的篇章,那裏的白骨累累如山,根本不在乎多這麼一兩具。
清秋院
這是多麼美的名字啊,可惜偏偏與冷宮聯係在了一起!
外表的破落並不妨礙這一片天地的素華。它紅漆剝離的大門絲毫不為今日重兵把守的隆重所動,它搖曳多姿的秋菊依然綻放在這咫尺天地的寂靜中,它內室的門戶毫不羞澀於自己的衣不蔽體……一切的一切都顯的是那麼的平常,卻又是那麼的不尋常,隻因蝴蝶的翅膀在這一刻扇動了。
往日這個門可羅雀的汙穢地在今日讓那些優越感甚重的士大夫匍匐在了它的腳下,這些自視甚高的杏林聖手隻餘下滿腔的誠惶誠恐……
“皇上,娘娘她…醒了…”
門外的男子顧不得身份與地位的禁忌,匆忙入內,隻盼還有殘存的希望能讓伊人不那麼快離去。
“清荷!”人未至,聲已出,卻得不到那硬板床上蒼白女子的一丁點垂青……
那留戀而焦急的目光隻徘徊在床的對麵那簡易搭就卻經久使用的床上,那上麵躺著一個頭纏著白布正處於昏迷之中的人兒。她看著,心痛著,想呼喚女兒,卻有口無力言啊!那枯瘦的手試了幾次終是無力的放棄了……
拉住她的手,扯回她的目光,“清荷”,九五之尊的帝王眼中有著讓人難以置信的溫柔與深情……
歲月真是無情啊,一晃都九年沒見了,物是人非了!平淡無奇的目光掃視著這個熟悉卻又極其陌生的男人,早已是死水的心湖不可能再起漣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