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發的時候,速度快了許多,楊平安修為增長,不再拖累行程。
南下陳都有兩條路線,一是走山道,一是走水路。
山道不用說,是方向已明的,一路上還能遇到人,補給之類不成問題。
另一個就水路,就是順著楊平安之前的走過的小河,順流而下,左轉右轉的也能出山,隻是山勢起伏不定,水路雖然快,卻比山道要多出許多路途去,也麻煩的很,比如怎麼帶上不怎麼敢上木筏的白虎就是個大問題。
陳都城在郴山腳下,有郴江繞城而過,南下瀟湘。
從山裏,任何一條小溪小河順著走,總能走到南下瀟湘的郴江,並到達陳都。
酒道人帶著兩個弟子,走了一天的山道之後,決定改走水路,未來過了陳都,就將是數不清的坐船日子,不如讓他們先感受一下。
雖然條件有點簡陋。
高手做什麼都快,無論是拆遷還是搞建設,法力充足,在不需要技術,隻需要蠻力的時候更是如此。
咣咣咣,選好樹木,砍倒,修枝剪葉,最後綁到一塊,一個特簡易的木筏就做成了,長三米,寬一米五,這樣的話,即便是比較窄的水道也能過去了。
白虎像鵪鶉一樣趴在木筏上,尾巴卷起來,腦袋死死地盯著木頭縫下的水麵,這種體驗,對它來說實在太新奇了,有點莫名的害怕。
有酒道人坐著定住木筏,不管怎麼劃都不會翻,如果有根竹蒿是最好的,但這片地方可沒有竹子這種植物。
兩根木槳,管狐兒和楊平安一人一根,分做兩邊,劃得飛快。水花從邊上和前頭濺上來,蒙住白虎的眼睛,它不滿地甩甩頭。
少年心性,兩個人大呼小叫地使勁撥弄著水花,順流而下的木筏每每在水道相接的地方根據師傅的指引,轉向寬闊的那個,山裏的河流出山的路上總是要越走越寬闊才行。
選擇方向這種事情,對於酒道人來說小菜一碟,風水而已,看一眼就知道。
對於修行者來說,風水沒有普通人言傳中的那麼神奇,至於氣運綿延庇佑子孫之說也不過無稽之談。
山川地脈,江河水脈,風水確實是有的,小範圍的影響一些人的情緒之類的還可能,但要是說足以影響人的命格就是玩笑之說了。
氣運,確實是有的,但也並不是說氣運就是一定的,氣運會增加,會減少,也會反噬,但是並沒有什麼所謂的氣運命格定人一生。
氣運天定,定初不定終,能不能成還要看人,修行之人尊天敬地,卻不信風水。
穿山過水,時不時上岸休憩。
有時候管狐兒和楊平安也會被丟到水裏去,或者在木筏後拖著,仰躺著順流而下,或者是在前麵拚命的遊泳拖動木筏。
酒道人說,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於修行,法力是護身求道的根本,卻不能僅僅用於此處,什麼時候能把修行當做呼吸一樣,不可缺少,卻又習以為常,順之自然,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踩到求道之路的門檻。
吃飯喝水可以修行,說話做事可以修行,睡覺打呼嚕也是修行。
當把一件事做到極致,把烙印刻在骨子裏,這件事也就理所當然了,再沒有人能打斷你的求道之路,死亡也不能。
管狐兒很驚恐地問師傅,這樣是不是活得很累?
酒道人把管狐兒丟到木筏底下困住,憋了半個小時,再撈上來,問累不累?
少年搖搖頭,一臉興奮地對楊平安說,“師弟,水下簡直就是另一個世界,師兄我感覺就像時間都變慢了一樣。一切都是安靜的,空靈的。陽光透過水麵……”
楊平安拍拍手,丟下木槳,從背包裏掏出一條毛巾丟給師兄擦臉,笑著說道,“師兄還想再下去感受一下?”
管狐兒打了個激靈,閉了嘴巴搖頭。
水下的感受好是好,還不至於讓他好好的太陽不曬,跑木筏底下去。如果有師弟陪著還可能,享福受苦都要師兄弟齊上陣才是。
當然楊平安在水底可撐不住半個小時,管狐兒幽冥界開,氣息綿綿不絕,撐多久都沒事,可以水下呼吸,楊平安滿倉境法力不絕,但呼吸可不行。
半個小時,楊平安估計都沉到水底喂魚了。
白虎逐漸習慣了木筏上的活動,反正有酒道人鎮著,不虞翻船,就可勁兒地撒歡。無師自通地學會了遊泳,它就喜歡上這項運動。
師兄弟下水的時候它陪著,不下水的時候它自己下去玩耍。魚這種生物目前還沒進入它的食譜,不過有時候它會泅水下去咬著一條再爬出來。
白虎在水裏出了奇的靈敏,怪異的很。
師徒三人也發現了另外的詭異之處,很偶然的一次,白虎趴在木筏尾部,對著水麵吼了一聲,木筏的前進速度猛地加快了一下。
酒道人的神識一直是放開著的,當時就察覺到,當白虎發出吼聲的時候,一種類似於人釋放法術時的波動出現了,隨著吼聲,有氣流衝擊在水麵,加快了木筏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