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道又開始倒黴了,明顯到連同行的學生們都能清楚地看到。
眾多學生紛紛以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他,但沒有一個人願意施以援手。
大家都是年輕人,同行近一個月都已經混熟了,也能看出來向道和瓏玥這倆人之間有那麼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瓏玥已經摘去了鬥笠麵紗,學生們對這個相貌不俗修為也比他們高的小姐姐頗有好感,同樣也十分尊敬,雖然都是打出來的。
不過,年輕人嘛,不生氣不計較。
眼看著向道跟在馬車走路,車裏的學生也隻能歎口氣搖搖頭放下車簾,眼不見為靜,實在不忍心看著領隊吃灰啊。
至於馬匹,管狐兒正騎著呢,瓏玥不知道說了什麼,這小子正熱衷於學騎馬。姑奶奶不允許向道上她的馬車,向道不敢去酒長老的馬車,隻能老老實實走路。
想再買一匹馬,別做夢了,錢都在瓏玥手裏呢。
向道心裏有鬼,不敢反抗,看起來神情憔悴了不少。
此時已經是從方城出發的第三天,已經進入八月份。
倒不是說向道在方城州府衙門留宿時幹了什麼喜聞樂見的風流事,想也沒有,這個在道宮可是大忌,沒有人可以違背禁令。
就算是簡中行簡大宗師也是以雇傭仆人的名義才養了那麼多妾婢在府上,不過也沒有人敢去細究這個問題。
道宮之初,就廢除了奴隸製,嚴禁買賣人口(蠻人不算),嚴禁青樓生意。州府的女伎們也是簽訂了雇傭合同的賣藝不賣身的主兒,類似於舞台班子,專門為州府的大人們表演節目而已。
沒有人可以逼迫他們獻身服侍客人。
就算州府的道官大人們自己有了想法想開葷,也要掂量掂量能不能扛得住違背道宮禁令後的處罰。當然,要是兩廂情願那就沒辦法了。
向道被留宿,純粹是因為,州府的人想打聽打聽為什麼今年的實習生隊伍會有一個領隊。隊伍入城之前,相關的文書就已經被遞到了知州的書案上,自然知道隊伍中多了一個奇怪的小隊。
隻是酒長老做了掩飾,沒人能認出來,所以知州隻當他是一個管家或者隨行的保鏢之類,即使這個保鏢有點大爺範十足。
女眷和孩子不考慮在內,那隻有找向道這個領隊了。
向道人喝醉了,但腦子還清醒,支支吾吾地就糊弄過去,睡一覺一大早就跑回客棧,迎接他慘痛的人生。
楊平安是笑破了肚皮,這兩人的處事方式,還真是特別,三天前瓏玥跟向道說了第一句話,或者說是第一個字,就因為向道離她的馬車近了一點。
向道又是高興又是傷心,因為那個字是:
“滾~!”
楊平安在後麵的馬車挑開車門簾,看的真切,笑的暢快,而到了下午的時候,向道就連馬都沒的騎了。
酒長老沉默寡言,一天一葫蘆酒,基本經過一次驛站就灌滿,然後喝完。好也行壞也行,無論是酒裏麵摻水還是水裏麵摻酒,都不嫌棄。
最近歎氣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被楊平安嘲笑歎氣會變老,哦,不對,你已經是一個小老頭了。
結果酒長老一道劍光晃暈他的眼,帶著朦朧幻影過了一天。
楊平安再不敢隨意調戲,好吧,現在真的沒有清平了,隻有楊平安,楊平安是酒長老楊酒的小徒弟。
此時,管狐兒已經把“六合拳”練得精熟,準備找實習生們切磋切磋,大家功候相同,正好印證“修行”。
可惜糾纏了兩天沒人答應,廢話,除了羅峰和尚真,可沒有別的奇葩做這等“修行”。管狐兒感到十分遺憾,連連搖頭。
可惜尚真和羅峰已經離開隊伍,同行的還有幾個人,他們將轉道向東前往東麵的蔡州。這時隊伍還有二十多人。
下一站是北方的大林郡,中間的所有城鎮又要擦肩而過,所有人都有點淡淡的憂鬱,你進或者不進,城就在那裏,不離不棄。
清晨,眾人起床,洗漱完畢,開始日常的修行。
一日之計在於晨,太陽升起之時正是修行的好時候。夜裏零點極陰生陽,中午十二點極陽生陰,陰陽之氣此起彼伏,太陽初生和日落黃昏之時正是陰陽較為均衡的時間,且陽氣偏重,又不傷身。
做完早課,架鍋造飯,因為中午隻會簡單休息吃點幹糧,所以早飯是必須要吃的,學生們修行尚淺,少不了口腹之欲。
就算是大宗師最多也不過辟穀一個月有餘,時間再長就會有損修為。
車隊沿著大路走,官道修得很齊整,據說是用“石泥”砌出來的,現在的道宮全天下地修路,每年的石泥產量都供不應求,知州們為了先修好自己轄地的主官道,爭奪石泥份額,已經不是一次在議事大殿吵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