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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吃飯的時候,楊平安說自己做了一個夢。
很奇怪,有各種光,很美妙的說不出來的光,但是感覺有點危險的樣子。
然後還有一個血滴子的玉墜,“和娘親掛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真要說什麼東西楊平安最熟悉,那還真是這顆血滴子玉墜,吃奶的時間,眼睛可都盯著血滴子看呢。
這才是刻進骨子裏的熟悉。熟悉到能記住每一絲血絲的形狀。
一整天楊平安都在想奇怪夢境的事,入靜很容易上癮,萬籟俱靜,精神經受洗禮,如同升華一般的感覺。
所以修行也是一件很容易上癮的事,得了真意,自有樂趣,便不會如同嚼蠟一般苦熬心境。
那是一個奇妙的光的世界,令人著迷。
所以楊平安到晚上的時候再一次入靜了,他想再看一眼夢境。
這是講道第二天,空氣中彌漫的氣息平穩一些,沉澱起來,如表麵平靜,暗裏波濤洶湧的海洋,翻湧著無以名狀的信息。
道宮仍在囂張霸道地向這一片天地宣示著主權。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信徒們愈發虔誠,將之視為信仰的考驗。
楊府內宅正屋,楊母跪地誦經,楊父起來剪燭花。眼角閃過紅光,似是桌上玉墜,低頭仔細看了一眼,卻無異狀,隻當自己眼花,或是玉墜反光。
前麵小院,楊平安已然入靜,冥思。
自然出現的血滴子,散發著朦朧的波動,如同有人說話。
波動小心翼翼地接觸著周圍的光。
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天,也許是一年,或是更久,
忽然,光芒大盛,將血滴子拖入其中,攪動、破碎、融化。
胸前的玉墜猛地碎開,楊母驚醒坐起,驚怖地推醒丈夫。見及玉墜碎片,匆匆忙套上衣服,往前麵小院去。
闖進臥室,隻見楊平安於床上盤坐,小臉青白,不似生人。
兩人大驚,輕輕將楊平安放好,一麵喊醒府裏眾人,招呼去找大夫,一麵輕喚楊平安。
卻不知此時楊平安意識海中波濤洶湧,一顆血滴子將碎未碎,重新出現。
楊平安本身之外又出現一個意識,相比於楊平安的稚嫩與脆弱,這個意識卻是圓潤有光,顯得平和堅韌,返璞歸真。
“計劃不如變化,先保住這具身體再說。”
楊母幾乎崩潰,淚水止不住流出,卻不敢高聲哭泣。
恍惚間見楊平安睜開了眼睛,連道,“平安,平安,娘在這,不要怕,不要怕……”
“送我去京都。”
說完這句話,暗淡的雙眼再次閉上。
楊父闖進來,後麵是住在附近的大夫,被急急忙忙喊了來。
此時,太陽升起,城門初開。
楊母哽咽著對楊父說了情況,楊父心中雖急,頭腦卻還清醒,翻來覆去地問了幾遍,確認隻有這麼一句話。
當機立斷,請大夫給楊平安喂了吊命的藥丸,就準備把楊平安送往京都。
“驪龍”在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先一步前去布置,準備接收。但是大佬們都在聽道,修行入了境界的也都在閉關,感應氣息。
底下的負責人急的跳腳,卻是一點辦法沒有,他們沒有權限。能知道任務目標是楊平安已經是最大的機密了。
想直入道宮大殿,想都不要想,先不說外圍的道兵警戒重重,管你是誰,膽敢靠近,格殺勿論。
再者中央的氣息經兩天醞釀,這時候正是最盛的時間,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道宮議事大殿前,已經形成了元氣風暴,眾多道人氣息鼓漲,修行盡皆有所精進,衣袍撐開,須發飄蕩,如有烈烈狂風。
磅礴的氣息被死死地禁錮在演武場之內,對周圍大殿毫無影響。
氣息極盛約有一刻,開始慢慢回落,從清晨至午後方止。
眾道人氣息收斂,收功靜坐,慢慢體悟,講道結束,還有問道、論道。
講道不能言諸於口,後一項卻是說法,今年的三界法的研究進度和新的發現都會在此時公布。
一樣米養百樣人,一套根本法修煉之後也是有千差萬別的變化。
各人境遇不同,築基之法不同,修行成就,神通變化自然也就不同。
比如酒長老道門出身,修了劍法,一身界域也是劍氣森森。
而項霸王向長老,一身的霸王功,推陳出新,打破原功法的上限,超神入化,融合軍陣殺氣,一旦動起手來,身周百丈就是修羅殺場。
講道結束,眾人散去,一道消息傳入大殿。
道宮動,天下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