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別犯錯,甭管這位小爺怎麼鬧騰,也不至於找事找到他們頭上。兩人琢磨著,是不是過兩年合約到了之後幹脆簽了長期雇傭合同得了。
有道宮作保,也不怕吃虧。何況,這麼好的主家尋常能見到,但這麼有趣的主子,一般可見不著。
“燁哥兒在這等著,迅哥跟我走,記得帶上車廂裏的食盒。”
楊平安捏著耳垂琢磨一會兒,覺得之前確實已經把事情都給小夥伴們吩咐到位了,就一擺手頭前開路,往西街深處去。
這次卻不是他之前走的大路,而是七拐八扭的往巷子小道裏繞,繞來繞去的就到了一處顯得有些破舊的小院來。
牆上生著青苔,牆頭也禿了不少,有些年久失修的樣子。院子裏一棵枇杷樹,長的倒是豐茂,亭亭如蓋。
楊平安不管不顧地大大咧咧拍門,“楊克,楊克,在家麼?”
結果門吱呀一聲就開了,裏麵門閂沒有放。
楊平安不等主人招呼,自顧自地走進去,正見者一個少年坐在堂屋門檻上吃飯,雜麵饅頭就鹹菜,加一碗白水,還是涼的。
“平安來了。等一下,我給您拿個凳子來。”楊克把饅頭往鹹菜碟子上一放,騰出手端著涼水就進了屋。
“這個,我這也沒蠟燭燈油,要不就在這院裏坐會兒吧,也涼快不是?”楊克顯得很是羞慚,客人來了,連正屋都不讓進,卻是太失禮了些。
“行了,知道你那點小心思。左右這院子收拾的算幹淨,比那院牆強多了。迅哥也去拿個凳子來,順便給我倒杯水,剛才誰那麼多話,渴死了!”
楊克懦懦地舔了下嘴皮子,喊住楊迅。
楊平安白眼一翻,就開始嚷嚷,“好你個楊克,我特意來看你,還帶了東西,你連口水都不給喝?”
楊克一下子臉色漲得通紅,下意識反駁“怎麼不給喝,我這不是沒燒開的水,你當我是個小氣的!”
“呃,好啊你,又喝涼水,被我逮個正著吧。小心生病了沒人管你!”楊平安恍然,咬牙切齒,“你又不是不曉得,當年若不是……伯父嬸娘怎會一病不起。”
“你又說!”
楊平安到底是個孩子,白天在幼院裏忙活一天,剛剛又應付西街童子隊一大隊幾十號隊員加上一條街的長輩,也是暈了頭,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
一時悶氣不吭聲。
後麵一直扮路人的迅哥也是有眼色的很,曉得自家小少爺特意來看楊克,可不是為了吵架的。
“楊克公子,別生氣,平安少年今天是累得很了,無心之語,”說著,提了提手中的食盒,“你看,我們還帶了飯菜來,想著和你一起吃的。”
楊克剛好比楊迅小一歲,今年十二,恰是可以外出做工的年齡。
根據道宮規定,男子,年過十二女子十三歲即可上工,從學徒做起,由道宮各級分部招工辦事處作保簽定契約。
年齡不到絕對不允許上工,使用童工者重罰。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何況楊克這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情況。他曉得楊平安也是無意,也沒太過計較,語氣還有些生硬,“多謝平安了。”
“罷了,本來還有些事想跟你說,今天實在是沒有時間,下次再說吧,或者我托我爹找人來跟你談。”楊平安語氣悶悶的。
楊平安早熟的很,知道自己說錯話,這會兒談什麼都不太合適,而且天色確實晚了,就不打算留下,讓楊迅把食盒放下,“食盒明天迅哥會過來拿,你用完放著就行。”
“平安,你想說的若是上工的事,我會好好考慮的。隻是不知叔叔店裏是不是要招人,我總不能去做個吃白飯的。”
楊平安聽著,沉默了下,點點頭,“好的,我會問清楚我爹的。”
楊克送到門口,看楊平安擺擺手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