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蝶聞言,未免失落地點了點頭,兀自喃喃自語道:“那這樣燁要怎麼應付烏塔芬娜呢……”
夏久寒清淡的眸子倏然射出寒光泠泠,雪白的雙眉倒豎:“你說誰?”
冰蝶被他驟然冰冷的語氣一驚,瑟瑟地道:“當今聖上……寒辰燁啊……”
“不是這個,你還說了什麼人?”
夏久寒的語氣淩厲,不留絲毫回轉的餘地,冰蝶被他嚇得有些害怕了:“烏塔芬娜……”
在那一瞬,冰蝶看見夏久寒的眼神從驚愕變為震怒,進而是夾雜著些許悲哀的仇恨。
“便是這個烏塔芬娜,設計讓你被逐出宮的?”夏久寒極力克製著嗓音的顫抖,問道。
冰蝶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最後索性道:“我不知道。當時她提出要與我共進萬毒蟲陣,能安然無恙地那個便是假的皇後。可誰料進去之後,我竟毫發無傷,她倒是忍著沒施展蠱術,受了重傷。所以我被認定是妖女,她成了皇後洛冰蝶。但我究竟是如何從萬毒蟲陣中生還的,是否有人在背後搞鬼,這正是我不明之處,也正是我來找夏道人的原因。”
夏久寒沉吟了少許,倏地斂眉道:“娘娘,老朽願與娘娘回宮,會一會那烏塔芬娜。老朽自會讓真相大白,讓娘娘重回鳳位。”
冰蝶眸中劃過一絲驚喜,連連道謝,卻隱隱察覺到,烏塔芬娜,或許與這個夏久寒有什麼聯係。
冰蝶決定先帶夏久寒去與長公主寒月和付錦棠她們會和,再一同回宮。離開望秋山莊之前,夏久寒將噬魂洞裏所有被關押的少女放了出來,若璃也獲得了自由。冰蝶笑著看著夏久寒:“沒想到竟能說服夏道人,榮幸之至。”
夏久寒已是戴上了鬥笠蒙上了麵罩,又恢複了初見時佝僂老翁、不露真容的模樣。他聞言隻輕聲笑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冰蝶卻為他擋住了臉而覺得有些惋惜。畢竟那樣驚豔絕倫、俊逸出塵的臉世間少見啊。隻不過也難怪他不肯以真麵目示人,那樣年輕的容貌,卻滿頭華發,任誰看了都會覺得詭異的吧。
啟程後,舟車勞頓了數日,總算回到了寒月她們的住處。長公主寒月見冰蝶終於安然無恙地歸來,欣喜地一把抱住了她:“一去這麼多日,你可嚇死本公主了!要是你有個三長兩短,皇兄非殺了我不可。”
寒辰燁嗎?冰蝶無奈地笑笑:“他哪裏會為了我……”說著,她又有些傷懷了,便打住了這個話題,笑道,“公主殿下,我帶來了一個人,他或許能幫我們重回夜曦。”
寒月這才發現冰蝶身後跟了一個人。身形佝僂,消瘦蒼老,一襲白袍在他身上寬大得仿佛隨時會被吹走。頭上的鬥笠和麵罩將他的臉遮得嚴嚴實實。搞得這樣神神秘秘。是何許人也?寒月興致勃勃:“這位是……”話還沒說完,寒月的手便被夏久寒一把拉了過去。
冰蝶無語地看著夏久寒摩挲著寒月的手念念有詞,一麵看著寒月錯而驚惶不知所措,在心底默默歎了口氣。這個夏久寒,逢人就得先算上一卦故弄玄虛麼?
“喲……這姑娘……”夏久寒忽然開口,依舊是他那幹涸枯朽的聲音,冰蝶聽了這麼久倒是習慣了,但寒月就不一樣了。看寒月花容月色的小臉上驚恐的神色就知道,這個聲音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夏久寒卻樂在其中,每次給人算卦弄得人心神不定是他最大的愛好了:“依老朽看,姑娘是天生的富貴命,衣食無憂,雍容華貴。隻是總以假麵貌示人,神秘莫測……”
夏久寒講著,冰蝶和寒月都睜大了眼睛。不得不說,這個夏久寒算卦是有一手啊……寒月的確易容了得,以姚之禹的身份瞞天過海了許久。這都能算出來?
夏久寒繼續摩挲著寒月的掌紋,倏地沉吟了少頃,方遲疑著道:“不過……姑娘命中將有遇到一個人。從此之後,富貴榮華,悉數散盡,淪落天涯,香消玉殞。姑娘切記,不可對生命中任何人傾心以待,以求萬福。”
寒月聽著臉色變了變,冰蝶卻有些無語了:“我說夏道人,你怎麼跟誰算卦都這個套路啊?跟我也是說命裏有生死一劫,須拋開一切。跟公主殿下也這麼說,你是不是江湖騙子啊?”
夏久寒透過麵罩瞪了冰蝶一眼:“皇後娘娘,你懷疑什麼都可以,不能懷疑老朽算卦的本事!”
寒月卻幹笑著,有些擔心地問道:“敢問這位老先生,這個人是誰?這一劫將會是怎樣的劫?”開玩笑,淪落天涯香消玉殞?她能不擔心麼?
夏久寒麵罩後的花白眉毛簇成一團:“恕老朽直言,從沒見過這樣的命數,老朽也參不透這個人是誰,更堪不破這一劫將會如何,隻能奉勸姑娘萬分小心,萬萬不可輕易交出真心。”
寒月皺著眉,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