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荷”,白仁義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門邊兒,白心遙和心遙忙轉頭,白心荷正立在門口,臉上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悲。
白仁義伸出幹枯的手努力伸展著,眼睛裏煥發出異樣的光彩,心荷終於也原諒他了嗎?肯定是的,不然她是不會來的,他知道。
白心荷冷眼看著那雙幹枯的手伸出自己,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能來,她已經是做了很大的思想工作了,她沒辦法再前進一步,隻不過,不知為什麼,看到他幹瘦的不成人形,她還是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忍住了,沒有哭。
“心荷,過來讓爸看看吧?”白心香輕聲說道,她知道心荷會來的,她一向嘴硬心軟,其實她一直無法原諒父親,那隻不過是因為她太愛父親了,父親的離開讓她受的傷害和打擊也最重,所以她恢複的也最慢罷了。
白心荷還是沒有動,她怕自己一走動就忍不住哭起來,她不要哭,不要在他麵前哭,不要讓他看到她是那麼的在意他的離開,不要讓他看到她的軟弱,雖然他就要死了。
“姐,讓一下,讓醫生進去看看爸。”白磊帶著醫生到了,他對站在門口的心荷說。
“嗬嗬”,白仁義看到白磊竟笑了起來,從喉嚨裏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但表情卻是放鬆而滿足的,想來,心荷能來,全部人都到劉了,他已經了無遺憾了。
白心荷閃開身讓醫生進去,心香和心遙也帶著智宇智宸走到門邊兒,白仁義已經閉上了眼睛,神色安詳。
醫生們開始忙碌,進進出出的,但很快,就有一個身穿白褂,似乎是這群醫生中領頭兒的走過來說:“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你們再看他最後一眼吧。”說完,揮手帶著那群醫生靜靜的離開了。
醫生離去,病房裏靜悄悄的,白心香和心遙他們走近病床,白仁義閉著眼睛,神態自然,已經沒了呼吸。
“他死了。”白心香說,心裏空落落的。
“爸”,白心荷突然大叫出來,趴在白仁義的遺體上痛哭起來,其實心香說對了,愛得愈深則恨得愈深,心荷是因為太愛父親了,所以才一直無法原諒他的無情離棄,可是現在人死了,她的恨就沒有了載體,那種痛失親人的傷痛才顯現出來,她終於繃不住了,所以才哭了出來。
白磊想上去勸說,讓白心香阻止了,她知道心荷,這些恨在她心中已經積壓的夠久了,讓她哭出來就好了。
“來電話了,快接電話。”白心遙的手機鈴聲響了,心遙走到門外,接通了電話。
“喂”,白心遙喂了一聲,沒再說話。
“你那邊兒怎麼了?誰在哭?”電話裏傳來冷逍的聲音。
“我爸死了,我二姐在哭。”可能是因為氣氛壓抑的緣故,白心遙這次沒對冷逍冷言冷語,語氣有些疲憊的回答。
“在哪兒?我馬上過去。”冷逍說道。
“不用了,我們姐妹三個在就行了,你忙你的吧。”白心遙拒絕了他的好心,也是,冷逍現在還不是她的誰,她沒理由讓人家來幫忙的。
“我沒關係,你告訴我在哪兒?”冷逍堅持。
白心遙爭不過他,略想了一下,讓他來也好,自己姐妹都是女人,辦理喪事沒有男人可不行,白磊又還小,冷逍來也許能幫上忙,於是說了地址。
白心遙接完電話,進了屋,白心荷還是哭,不過已經不是痛哭了,聲音低了不少。
“心遙,誰來的電話?”白心香紅著眼睛問。
“冷逍,他要過來。”白心遙回答。
“那你怎麼說的?”白心香問,要她看的話,她是會讓冷逍過來的,雖然他和心遙的事兒目前還進展不大,但在她心裏,他已經是心遙的丈夫了,這是早晚的事兒,所以她是不排斥冷逍來的。
“我告訴他地址了。”白心遙回答。
“這就好。”白心香滿意地點頭,接著又問道:“心遙,你和他怎麼樣了?你們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大姐,我現在還不想考慮這個。”白心遙實話實說,她雖然已經不那麼厭煩冷逍了,甚至還開始有那麼點兒依戀他了,但是,說到結婚,她覺得還早哪。
“唉”,白心香歎口氣,走到床邊拉起心荷說:“心荷,人死不能複生,別哭了,咱們幾個來商量一下爸的後事吧。”
白心荷這才止住哭,漸漸恢複平靜,姐弟幾人來到病房外,開始研究起白仁義的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