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勝從來就沒有想到自己跑起來會這麼快,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大門口。他的腦海中不斷播放著苗苗離開時看他那無限幽怨的眼神,苗苗的眼睛裏掉下的那些晶瑩的淚花,苗苗飛奔出去的那個孤獨的背影。
他不明白,為什麼苗苗要說,完了,什麼完了?苗苗離開時那種無助的樣子,那些帶著戰栗的話語,就像一根一根極細極細的鋼針在刺進他的心裏,痛得他難以承受。他的眼裏含著淚水,帶著無限的傷感和深深的自責,奔跑著,奔跑著,就像瘋了一般。在他的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追上苗苗
就在他的身體剛剛要衝出家門的那一刻,另一個身影迎麵而來,他和那個身體結結實實的撞在了一起,兩個人同時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王勝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沒有功夫去感覺什麼疼痛,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站起來有時瘋狂的奔跑。
和他相撞的正是他的姐姐劉婉,她確實被撞地很厲害,不能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但是,她沒有動,甘願在地上多呆一會的原因,就是她斷定王勝一定會慌裏慌張的來攙扶她,並且一個勁的給她陪著笑臉,然後,當然是接受她的有創意的懲罰
令劉婉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王勝不但沒有來向她賠罪,來主動的扶她起來,而且就像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對她的存在竟是給完全地忽略了。這令她太感到意外了,怔怔了半天,才對著已經遠遠而去的王勝的背影,狠狠地握緊了小拳頭,撅著那張小嘴,有些呐呐的道:“好,好,好!反了,真是反了!你這臭小子,等你回來再說,有你好受的!哼!這次你真的是不可饒恕!!”她的牙咬的吱吱的響,恨不得現在一下子就把王勝給活吞了下去。
劉婉自顧自的說完,見到沒有人理會自己,隻好自己忍著痛一咕嚕爬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很不情願的向門裏走去。忽然,她又回過頭來,對著已經看不到身影的王勝奔去的方向再次握緊拳頭,舉到胸前,又狠聲道:“哼!”
劉府與苗府雖然是鄰居,但是,各自的院落規模能夠超出平常人家的十幾倍,兩戶人家整整占了南陽城最繁華街道的大半。
當王勝狂追到苗府的時候,苗府的大門早已關閉了。他沒有任何猶豫,上前使勁的摁打著門鈴。須知,他平時是絕對不敢這麼做的,想都不敢想。這會兒,他卻什麼都顧不得了,他的心裏隻有苗苗。
一會兒,一個俊俏的丫頭從門縫裏鑽出頭來,看了看王勝,然後變得一臉怒氣的嚷道:“小蠢貨!快滾!我們小姐不想見你!再有,我們小姐剛才是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她的哭泣是不是跟你有關?你竟敢欺負我們小姐,回頭,我告訴我們家少爺,有你好果子吃!哼!”說完,不由分說,砰的一聲就關住了大門。
王勝聽了苗苗不想見他,腦子已經翁的一聲沒有了任何信號,一下子癱坐在地上,至於那個丫鬟後來又說了什麼,他就完全不知道了。
王勝的心裏翻江倒海一般,下意識的感覺到,這次他犯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錯誤,是一個絕對不能夠原諒的錯誤,要不,苗苗怎麼會不肯再見他呢?
這天晚上,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漆黑的夜色裏,苗府的大紅燈籠的強光,格外紮眼,把大半個街道照的紅光一片。王勝就像嚴冬的夜色裏一顆石頭,沒有人過問,沒有人正麵瞧上一眼,人們都知道,這是整個南陽城最蠢最笨的人,他們誰都不願沾染上他的一點點晦氣。
當王勝意識到應該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很晚了,路上的行人已經沒有了。
他默不作聲回到自己的家門前,讓他奇怪的是,大門竟然敞開著。一個渾身黑色裝束的女孩正靠在大門上,這正是劉婉,她的眼睛已經開始打架,腦袋一晃一晃的,不斷點著頭,煞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