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聽完嘴都合不攏,愣了半宿。老者見胡八不語,接著說道:“貧道與施主必是有緣人,修道之人就講究個緣字,為緣老衲就送施主一寶。”說完倒了杯茶遞上,胡八接過茶懵懵懂懂一杯飲下。老者說施主嘴裏便是寶,說完轉眼就不見了。
胡八又是一陣糊塗,就覺著嘴裏似乎有東西,趕忙吐在手上一看,胡八兩眼就呆了,隻見手上一枚精致的卵形小玉,通體透亮,在白天裏也熠熠生輝,玉石上刻著篆體的“賭石”二字,一見就知不是人間之物。
胡八急忙朝老者走去的方向拜了又拜,這才起身出了茶館徑直往賭場去了。胡八找莊家借了百十兩銀子,便一頭紮了進去。原本圍在賭桌旁的那幾位,一見是胡八這財神來了,個個笑逐顏開就把胡八圍了進去。
胡八往賭桌前一站咽了咽口水,用手摸了摸那枚賭石心裏定了定。隨著賭局的進行,原本圍著那群人個個心裏打顫,胡八麵前的銀錢越高,銅錢換了銀子,銀子換了金錠,胡八隻覺得眼前朦朧一層贏的迷迷糊糊的。周圍的人眼見著都有了退意,心裏尋思著今個莫不是撞了邪。
就在胡八攏著銀錢打算走時,後麵有人拍了他肩一下,胡八一驚心神才緩了過來。胡八回頭一看竟是一位波斯胡人,卷發鷹鼻,膚白眼深,身上著金絲織成的胡服。他朝胡八藏石的部位看了一眼說道:“閣下,是否願意和鄙人賭一場?”
說完瞟了一眼身後的隨從,隨從急忙掏出一個錦袋,往賭桌上一扔,袋口一鬆滾出幾顆黃豆大小的金剛鑽。胡八和周圍的人不禁一顫,這一顆金剛鑽便是幾十兩黃金,這樣一袋也有上百顆。胡八冷靜下來,摸了摸那顆懷裏的賭石心裏定了定。
胡八環視周圍一圈答道:“賭了!”滿場的賭客聽說有大場子,便過來圍了裏三層外三層。胡八穩穩坐下了,待那波斯人入座,色子便嘩嘩搖起來。色子落定後,胡八連看也不看一眼,隨口說個大小,波斯商人也是讓人奇怪,胡八大,他就小,胡八小他就大,也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一會那袋子金剛鑽都到了胡八手裏,旁邊的人自然驚奇不已。胡八知道內情,隻是得意的偷偷摸摸賭石。波斯人輸完了一袋子金剛鑽,臉色絲毫不變,又朝從人點點頭,隨從又掏出一個袋子,拉開袋子一顆渾圓的珠子從裏麵掉了出來,在賭桌上咕嚕咕嚕滾起來。雖然是大白天,屋子裏竟然被珠子的光芒照成了青色。
胡八乍一看這寶物震驚的嘴都忘了閉上。人群中有識貨的驚叫道:“雮塵珠!”波斯商人淡然的說:“這是原本給皇帝陛下的珠子,今天拿來一賭。”周圍人早就開始竊竊私語,這珠子豈止億金,胡八決然的將贏來的所有東西往賭桌上一擺。
波斯人一見搖搖頭,那雙陰冷的雙眼盯著胡八冷笑道:“這不夠,也不夠刺激,我要你的所有家產,我要你的雙手雙腿,最重要的是我要你懷裏的那顆珠子!”胡八聽後有些猶豫了,但周圍的人這個說胡八命中幾輩子富貴,那個說胡八得的是老天送來的財。
胡八聽著頭一熱、心一橫,把懷裏的賭石往桌上一拍意思便是拚了。胡八這時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搖動的色盅,臉色蒼灰蒼灰。終於色盅定了下來,胡八隻感覺嘴裏發幹,半天擠出了“大”,便失力般坐了回去神情呆然。
大大大,周圍人瘋狂叫道。色盅的蓋子緩緩被打開,胡八卻是盯著波斯人的臉,他見波斯人一笑,便知道了結果,癱坐在椅子上。波斯人並不急於拿走桌上的東西,卻朝隨從一努嘴,隨從戲法似的手裏多了一把鋸子。
冷笑著朝胡八走過了,胡八卻一動也動不了,眼見著,哭號著,哀求著,涕淚滿臉,但那隨從顯然不為所動,徑直走過來,按著胡八的胳膊,當眾就要往下鋸,胡八眼見著鋸子從胳膊肘上進去,先是鮮紅的血肉,又是慘白的手骨,鑽心的痛楚,撕心裂肺的痛楚,胡八便暈了過去。
胡八突然聽到有人叫道施主、施主。胡八猛的睜開眼,卻見到那白胡子老者在叫自己,他又急忙摸著了摸自己的那隻胳膊,竟然還在!胡八有些迷糊,老者見狀,說道:“施主剛才和貧道說著話就睡著了,莫不是夢到什麼了吧。”
胡八才鬆了口氣,原來隻是個夢,可夢怎麼那樣真實,胳膊上還隱隱作痛。胡八摸摸了摸懷裏,竟然摸到一顆小石樣的東西,他不禁毛骨悚然。隻見那老者抿了口茶,笑道:“有賭這樣的心魔,縱然有賭石在,也會輸個傾家蕩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