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玩什麼不能玩感情。
俗話又說,做人要一心一意,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
但是,在衣之嫿看來,這些話都隻適用於大部分的現實生活中,如果換成幻想啊,白日夢啊,又或是虛擬遊戲什麼的,就不一定成立了嘛?畢竟人的心意難料,平時裏天馬行空的思想又豈會被禮教束縛?
平凡的出生,平淡的生活,造就了不滿二十歲的衣之嫿滿是熱血沸騰的內心。正應了物極必反這個理。
上大學後的某天,之嫿上網時發現一款最新的流行遊戲,名為“五夫攻略”。
一看遊戲名,之嫿的櫻唇彎起一個弧度,輕哼一聲,暗搓搓道:“五夫?莫非是一女五夫,如此三觀不正的遊戲……嘿,還真值得一看。”
當她點開網頁看到了遊戲宣傳畫麵,頁麵上五個各具韻味、或坐或立、風華絕代的美男影像後,之嫿黑白分明的雙眼中爆射出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的光芒。擦了下唇邊差點流下的口水,之嫿笑道:“哇哢哢,不得不說這個遊戲簡直是為我量身定做的!嘖嘖,連路人甲都長得這麼美,真是天理難容啊!美人們等我。“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來回敲了幾下,歎道:”咦,貌似點卡不便宜啊。”
沉吟半晌,所謂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之嫿把心一橫進了遊戲。
從此以後,她起早貪黑,每天節衣縮食,將所有的零錢和讀書外的精力都投入到遊戲中,就這麼過了五個寒暑,堪稱個人奮鬥典範。當之嫿二十五歲時,她遊戲中的角色早已從一個呱呱墜地的嬰兒成長為芳齡十八的第一美人。但當她驀然回首,這才發現,遊戲中的角色空有最美的容貌和富饒的領地,五大美男她一個都沒泡上,甚至有一兩個連話都沒說過。
過幾天就是之嫿畢業的日子,她學的建築係五年製。這天天剛亮,天空還灰蒙蒙的,之嫿難得起了個大早,下意識地坐在電腦屏幕前,尋思著:“也許,我一開始走的路線就錯了。以為隻要努力經營自己的美貌和領地,愛情自然會來敲門。卻沒想到跟幾個男主麵都沒見幾回,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連累我在校五年間,沒有時間找個溫柔體貼的男朋友。等大學畢業了,也是我該放棄這款聯網遊戲的時候了。”
做了這個決定後,之嫿鬆了一口氣,哼著小曲,隨意瀏覽了“五夫攻略”的帖子。在此之前,她總想著不借助外力攻略男主,很少看別人探討攻略的帖子。
不多時,學校的鍾聲遠遠地傳來,已經是早上六點了。之嫿習慣性地轉頭看了一眼窗外剛升起的太陽,金黃色的陽光透過雲層撒向大地。之嫿歎了句,是個好天氣。轉頭繼續盯著電腦屏幕,待她瀏覽了大部分帖子後,再起頭時,竟轉眼已過午夜十二點。
之嫿回過神來,揉了揉餓扁的肚子,自嘲道:“真是時間如流水!咦,怎麼沒人叫我一起吃飯?”
今天正好是周末,宿舍一共四人,兩個本地人各自回家了,隻剩下之嫿和她的死黨。宿舍裏的大燈已經熄滅了,隻餘之嫿和死黨的電腦在黑夜中如瑩瑩鬼火,有點滲人。
之嫿揉揉酸澀的眼睛,一轉頭瞧見隔壁床的死黨一副與電腦不離不棄的模樣,輕輕站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死黨身後,猛地死黨她的肩膀用力拍下,笑道:“雲兒,該睡覺了。”
雲兒驚叫一聲,反手來抓之嫿,見之嫿躲開了,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邊追邊嘟嚷道:“竟敢嚇我,可惡的‘一枝花’,你給我站住。”
衣之嫿的諧音是‘一枝花’,聽著像在叫傻子。因此結識新朋友之時,之嫿都隻報名字,不報姓。奈何死黨總是取笑她,為此,她時不時感歎她老爸老媽太能取名字了!
之嫿熟練地避開雲兒抓來的手。兩人沉迷遊戲的狐朋狗友鬧了一陣,一起啃完特香包。之嫿先一步爬上床,對著床下的死黨笑道:“雲兒,為了保持你的花容月貌,要睡好美容覺哦。”
許久,床下傳來了鍵盤劈裏啪啦混著雲兒咬牙切齒的聲音:“好了啦,等我泡到聖子再說。”
之嫿暗歎死黨中毒已深,其實死黨的名字中本沒有‘雲’字,隻不過她對‘五夫攻略’裏的‘雲聖子’情有獨鍾,非要之嫿也跟著喚她雲兒。
……
睡夢中,之嫿的耳旁傳來潺潺流水聲。
細長的柳葉眉微蹙,之嫿覺得這水聲聽起來似乎離她很遠,又似乎近得恍若置身在水中。
之嫿打了個哈欠,吃力地睜開雙眼,迷蒙中卻見圓圓的月亮映照下,一個長發披肩的白衣女子站在離她幾步開外的地方,一邊看著她,一邊用力地推著什麼。
這畫麵是如此的清晰,這感觸是如此的真實,之嫿驚得哇的一聲叫了出來,卻沒想到竟發出嬰兒的啼哭聲,在靜謐的深夜中,遠遠地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