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底,尹蘿離開《魔鏡》劇組時,穀梁鬆的傷勢已然大好,多年堅持不懈的鍛煉加上療養院循序漸進的治療,受傷後的第三個月他基本恢複了日常行動的能力。
大病初愈的穀梁鬆迅速發揮了他“工作狂”的本性,蜃科最近接手了一筆大項目,他必須親自跟進一下。
這兩年的主要盈利大都來自於和尹蘿合作的項目,而除了進入製作後期的手遊<末世>第二部“眾神樂園”外,密室、管家係統、全息芯片的更新換代由於尹蘿演繹事業的發展,均暫時擱置了,這意味著蜃科今年如果沒有新的項目,就隻能依靠吃老本來支撐。
蜃科是穀梁鬆一手創立的,他從來都不會滿足於現狀,隻有不斷自我突破和創新,才是立足於行業頂端的根本!
尹蘿這頭確認了愛人的身體狀況,又將《魔鏡》的宣發工作全權交給施文峰,這才放心地入駐了《傾聽》劇組,畢竟霍知州導演與侯詩茜不一樣,他對於拍戲的執著嚴格甚至到了嚴苛的地步,此次整個劇組實施全封閉式拍攝,對外不泄露一絲一毫的信息。
也是進組後,尹蘿才知道手機、筆記本電腦、平板等通訊娛樂工具都需要上繳,每周休息時才會還給他們,她隻來得及給穀梁鬆打個電話通知一聲,讓他放心。
換個角度,嚴格確實有嚴格的好處,全身心投入到新角色的培訓中後,尹蘿的進展竿頭日上,堪稱神速!
尹蘿本身就有幾十年的小提琴經曆,雖然由於工作,練習時斷時續,樂感和技藝的沉澱卻非常人能及,大提琴她也有接觸過,隻是原先她更偏愛肆意張揚、曲調高亢的小提琴演奏,如同兩年前校慶表演上的那一曲《smoothcriminal》。
剛來的那些年裏,她表麵平淡如水,內心卻如脫韁的野馬,孤傲恣縱。每每說著不在意,卻習慣將周圍的一切掌握在手心;說著不想影響未來,卻一次次利用智腦和母星的知識改變著地球的科技文明;看似好脾氣有禮貌,卻在表演時喜歡壓製對方、占據主動。
幾十年來的壓抑一朝釋放,促使著她的表演和喜好,都帶有一些侵略性,甚至在某些地方很是強勢。
然而,她這樣口是心非、自私自利的女人,仍然遇到了願意遷就包容她的愛人。
穀梁鬆不強勢不霸道嗎?
不是的,隻是他們都不想傷害對方,哪怕是以愛的名義……
母星的種種如今想來,恍若前世。
那深埋在脆弱軀殼下不屈倔強的靈魂,終是在此處落地生根,隻待綻放出豔麗獨絕的花朵。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結了婚的緣故,尹蘿的心態柔軟祥和了許多,她閉上雙眼緩緩地拉響手中的大提琴,持弓的右手輕盈靈巧,按弦的左手沉穩從容,明亮而純粹的樂章自琴弦溢出,流淌於整間練習室裏……
有人說,巴赫不需要旋律,他的作品是“幹淨的組織與音調的色彩”*(來自百度百科);
有人說,巴赫的無伴奏大提琴組曲前奏既濃也淡,帶著海水的鹹味,平靜悠揚;
“我”說,這是上帝借著巴赫之手譜寫出的美妙樂章。
沉浸在樂曲編織出的夢境裏的尹蘿,久久不願醒來,她逐漸放空了所有或煩擾或欣喜的思緒,拉出的琴音剔透純淨,平和無垢。
站在練習室門口觀看了有一會兒的霍知州和提琴老師,在一曲結束後良久,才悄無聲息地關上房門離開了原地。
“唉~”
大提琴老師李揚感慨地長歎一聲,才道:“技術方麵倒是其次,這心境…嘖嘖,真是個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啊,怎麼就跑去演戲了呢?”
李揚是霍導花費重金和人情從中央音樂學院請來的教授,專門為這部電影做音樂培訓和指導,教學幾十年,他一手帶出的學生裏驚才絕豔的也不少,但這般毫無雜念的心境,除了懵懂孩童,他隻在老藝術家身上看到過,不,還有那人……
“若是能到我們學校上課,不,不用,我可以直接收她為徒!”
霍知州聞言舒緩了緊繃的麵容,一邊和李教授往休息室走,一邊和他聊著尹蘿的事情。
“這孩子,您可能收不了。也不怕您笑話,我一開始聽到投資方說要將女主給她是很不樂意的,雖然小尹她獲得過國際認可,演技也不差,但我從她過去演繹的角色裏感受到的隻有涼薄,沒有我想要的那種溫暖。”
“透過大熒幕,觀眾能被她驚心的美麗直攝神魂,也能因她精湛的演技融入劇情,尹蘿帶來的是驚豔、是震撼,卻很難被她溫柔治愈,這不是我要的阿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