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自幼便被逃荒的家人賣入青樓,從懂事起就接受著各種調教和訓練,她們不是高等妓女,不會那些琴棋書畫、附庸風雅,唯一會做的、需要做的隻是如何討好男人。
她閱人無數,明白男人們喜歡什麼,“他想要什麼樣子的女人,我就能變成什麼樣子的女人。”這是錦繡私底下曾對王冉說過的話,帶著些倨傲和不屑。
而在這個少年身上,錦繡什麼都沒看到,或者說,他除了常來觀察自己,竟是別無所求!
對她動了情,卻未產生情欲,既沒有求財,也沒有索要感情上的回報,連日常談話也多是說些趣事哄她開心,仿佛自己不是低等下賤的妓女,而是他的親人、朋友。
這樣純粹而含蓄的感情,是錦繡從未接觸過的,她不可抑製的心動了!
深埋在冰封的內心深處,是如火焰一般熱烈的情緒,她願意為這個男人付出自己的一切,然而,王冉卻退縮了……
“是因為我曾是你父親的女人嗎?”
錦繡哀傷地看著這個無情又多情的男人,是的,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男人了,少年時矮小纖弱的身材抽條似的發育成了如今的高大挺拔,也正因此,王冉的戲子夢徹底破碎,他唱不好“生行”,現在連“旦行”也唱不了了。
他隻有子承父業,拉扯起吉慶班,在父親的教導下成為一個合格的班主。
“還是王小班主看不上我這個妓子,要娶一位門當戶對的嬌小姐?”
“你都沒有嚐過我的滋味呢,就這麼退卻了多不劃算?要不睡一晚再走吧,嗯?”
“冉郎,帶我走好不好,我隻有你了!”
在錦繡的步步緊逼下,王冉倉皇逃脫,與蘇如馨一模一樣的臉龐此時充滿了怨恨和不甘,她如咒怨般陰鬱的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房間中,“你會後悔的,我會讓你後悔的!”
王冉確實後悔了,時隔多年,他早已忘記當年的自己是出於責任還是懦弱才逃避了這份感情,但是錦繡的報複影響了他們的一生……
長大成人的除了王冉,自然還有那一群猴崽子們,最為出眾的就是大師兄蘇故,他為人仗義,喜歡喝酒,有時興致來了,就會在酒館裏即興來一段戲,很受周圍人的喜愛。
王冉被大家當作下一任班主後,戲班裏的人對他多有巴結,隻有大師兄始終如一,“你當班主,我唱戲,再好也沒有了!我們可以唱一輩子!”
重情重義的蘇故,才剛剛開啟他的名角兒生涯,就徹底葬送在一個女人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