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3)

蒙都的午後。泄著陽光,發出刺眼的光束,仿佛可以看到眼睛裏麵被刺透的紅。搖曳擺動的樹葉,婆娑著綠影,吐露著春天的氣息與他們頑強向上的孜孜不倦的生命力,路邊的柏油路還是那樣的幹淨,利索,偶爾,落下的樹葉,被風吹起,疲憊的穿梭,蕩漾他最後的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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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偎在靠椅上,捧著我那本磨了而露出殘缺的書本,靜謐在我的夢鄉國度,徜徉在不知名的地方,流離失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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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耳邊響起女人發嗲的拖長的撕裂音,我睜開由於睡久了而顯得難以睜開的眼睛,晃晃刺目的陽光正刺激我的視神經,眼睛也仿佛被幾絲陽光侵襲,顯得疼痛而近似無可救藥。我努力看著眼前這個女孩—韓露,撇撇嘴,很不耐煩的說:“哎,走開拉,怎麼這麼討厭呢,為什麼總是喜歡打攪我的午休,”那近乎咆哮的聲調,我又提高差不多10個分貝,“你能不來煩我嗎,真是的。”韓露歪著腦袋,用一種玩世不恭的口吻:“你給我起來!”有點齜牙咧嘴的,我用微睜的眼睛,感受著麵前這個女孩,不,近似半個男孩的家夥的狂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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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了啦,豬!”韓露放下手裏的單車,用她那纖細的一對小胳膊,拉扯著我原本也不厚實的身體,甚至近乎單薄,有點讓人擔憂的身體,幾乎還包裹著一顆脆弱的時刻都有可能停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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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當我和同學們正歡歡火火地上體育課,你拉我,我揶你的時候,我不知覺的大張著口,猛的喘息,仿佛肺是空的,要不斷的去補充氧氣,心砰砰跳個不止,想要掙脫我的身體似的,臉紅通通的,渾身散發著燙,渾身好象爬滿了惡心的蟲子,然後腦袋裏靜止了,失去了所有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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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醒來的時候,我發覺我躺在白白的床單上,周圍是白白的牆壁,白得好像要吞噬其他的顏色,留下絕望的暢懷與不安,整個房間彌漫著消毒液的濃濃氣味兒,我微微睜開眼睛,發覺趴在身邊因熬夜看護我而疲憊的睡著的熟悉的身影是那麼的傴僂,一群烏黑的秀發裏,零星的點綴幾絲白色的鑲嵌在黑色近似午夜的天幕,忽然發覺媽真的老了,不禁眼淚無休止的從眼眶流下,濕透了眼前的白色被頭,以及那顆跳躍著卻不再活躍而永恒的心髒。雖然媽沒有告訴我我的病情,我隱約感覺到我身體是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樣,而我隻能無辜的無力的無助的很不情願的去接受這樣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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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死盯著天花板,讓淚水就這樣的在我眼睛裏玩著摩天輪,然後無休止的滴落,一顆,兩顆,直至幹澀的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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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我的抽泣,吵醒睡夢中的老媽,她忽然睜開那黑眼圈很重的有點悄楞楞的雙眼,眼中隱約可見所包含的淚光是那麼的真切,即使睡著了,也是這樣地不自在。“哈啊,你醒了,我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老媽滿懷愧疚地用她那幹澀的嘴巴對我說。我努力回避著她的眼睛,因為它們使得我

非常的不安,我不想從中看到那些過多的傷痛與心酸。忽然間有種很想再哭的悸動,“媽,我餓了——”我想借此避開老媽,媽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我已經躺了一天一夜,然後很抱歉地說:"想吃什麼,我去買。”眼神充滿了期待也似乎有點徘徊,也許是害怕我真的想不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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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嗬嗬。”我嘟囔了半天,不禁覺得好笑,也有點觸手不及,有點思念蘇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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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什麼?媽打斷我這放空狀態,再次問道。“茶葉蛋就好啦。”“嗯!”媽就這樣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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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我聽到那個熟悉的腳步踏著地板發出清脆而有點不穩的聲音,在樓道裏麵激蕩起清脆的回音,漸漸稀疏,漸漸遠去,漸漸消失在這醫院所特有的消毒液的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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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手輕輕去觸摸我的左胸膛,那因心髒的劇烈跳動而變得彎曲有點外凸的胸骨,從出生到現在一直伴隨著我,,再看看身上插的點滴的針管,看著那吊瓶裏的藥水就這樣一滴一滴滲進我的肌膚,血管,肺腑,以及這不劇烈超過常人跳動速度的心髒,嘴裏不禁泛起了濃濃的藥味兒,有種想吐的感覺,但又怕肮髒了這白色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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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你在幹什麼呢,又放空啦?”旁邊曳著我肩膀的韓露,盯著我,用那比我還要大的眼睛噌噌的看著我,似乎可以看到那長長的睫毛在隨風飄動。“沒...沒有啊,”我很不自然說道,盡力回避這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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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蹦迪去吧,這麼好的季節,你不可能荒廢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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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我不喜歡那麼吵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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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放風箏,怎麼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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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視眼前這亭亭玉立的,剛邁進大學校門的曼妙少女,看著她那美麗的眼睛,看著那因為生氣而嘟噥的嘴巴,我實在是覺得沒有必要再去拒絕這樣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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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啊,可是我這裏沒有風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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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在等我的話一樣,“嗬嗬,我有啊!一隻老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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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語裏是那樣的充滿興奮與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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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歪了歪因久坐而僵硬的脖子,發出咯咯的聲響,很痛快很釋然,然後挺了挺我的後背,從那老式的舊的竹椅上麵爬將起來,然後屁顛屁顛地跟著眼前的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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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過我家的門前,路過院子裏麵的翠竹,向前挪了差不多10步這樣子便到了她的家——我家的隔壁(確切地說,我暫時居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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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她進去了,而我駐足了,站在門口,等著她出來。因為她家那條藏獒——克林頓,真的很可怕,我可不想死於非命,更受不了的是還把這畜生放家裏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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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找到了沒啊?”我在門口嚷嚷,“等下啦,我還在找啊。”她不溫不火慢條斯理還發著嗲說。我皺了皺眉頭,有點不耐煩地用腳踢著門前的石板。“汪汪——汪汪——”步知道何時克林頓竄到我的麵前,用它那灰溜溜的眼睛看著我,嘟囔著比韓露要大上好幾倍的嘴巴。我心裏麵,“咯噔”了一下,我的媽啊,不禁用手攥緊我的白襯衫,“喂——”我對著屋子裏麵大叫到,然後克林頓貌似很友好地把前爪放到了我身上,而我又不敢動,隻能“喂,救命啊”,接著就看到韓露拿著黑色的老鷹風箏,歪著腦袋,站在我的前方,叫了聲“克林頓”,那死狗終於拿開了它那肥大的“手”,然後屁顛屁顛地搖著尾巴,發出呼呼風聲,向韓露走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現在正開著風扇呢,我漲紅的臉終於漸漸恢複本色---我特有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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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說話,韓露冷不丁“咯咯”笑了起來,我正莫名其妙中,卻看到我的衣服的下擺多了一個確確實實的一個狗爪子。我的臉色頓時變成了死灰色,想說什麼,咽了咽口水,又打住了,因為我看見藏獒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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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韓露很輕鬆地說道。而我隻能認倒黴,尾隨她,然後看著身後的藏獒,“喂,它還去啊?”我驚異地用手指了指克林頓說道。那架勢就是一種暗示,一種命令——有它沒我。她似乎察覺到什麼,似乎嗅到我身前空氣的氣息,高聲說:“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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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大眼睛詫異著。

- “當然不了。”

- “切。” -

“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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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的功夫,她領我到了一片空曠的田野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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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裏快2個月還真沒注意到這裏還有這麼大一塊空氣。我置身在田野裏,吮吸著這新鮮的有點泥土味道的空氣,感覺是那樣的舒暢,有種近乎無法言喻的感覺,很真,很流暢,仿佛可以感覺我的血液在瘋狂的流竄,輸送著氧氣,害怕一切轉瞬間便會流失。微微風,輕輕地拂,鬢角的發絲隨之輕舞飛揚,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