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那曲烏央(1 / 3)

東大陸架,雲台高地那曲部族營地。

二十六歲的那曲部落新任族長那曲白雲首先舉起了自己手中那根象征權利和地位的藤杖,與會的部族頭領都陸續舉起了表示讚同的右手。

唯一一個沒有舉手的是那曲卓岩,就算他不舉手,這次的決議已然成立。

這個決議是關於那曲卓岩新生的女兒那曲烏央的,那曲烏央的母親那曲紅雲在生產烏央的時候發生崩血,即使部族最強大的巫師竭盡全力地挽救,依然沒能留住那曲紅雲的性命。那曲紅雲是深受部族全體族人愛戴的族長,她的死亡致使她的女兒———剛出生的那曲烏央被部族裏的人看做是惡魔的降生,不吉祥的預兆。所以出生都不足一天的那曲烏央被部族議會決議奉獻給山神,如果在新的太陽升起的時候山神沒有將她帶走,那將表示那曲烏央並不是一個不吉祥的預兆,也並非是惡魔的轉世降臨,就更不會帶給整個那曲部族災難。那時候,那曲卓岩便可以繼續撫養那曲烏央長大,成為那曲部族的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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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從來沒有獻出去的人會得到山神饒恕的先例,山神之怒連他們的骨頭渣子都不會留不下來,更可況隻有一隻鞋子大小的那曲烏央了。這一次,也許在山神注意到那曲部族奉獻給自己的貢品前,那曲烏央便會成為猛禽野獸的腹中之物。

那曲卓岩掀翻了議事大帳裏並不精致卻異常沉重結實的黑鐵木供案,他七歲的兒子那曲烏澤被族長護衛從大帳外推了進來,後麵的勇士懷裏抱著他新生的小女兒烏央。

雙臂被粗壯的繩結束縛,那曲卓岩擦去自己悲傷的眼淚,親吻一下自己小女兒那曲烏央的額頭,部族勇士將那曲烏央放在神廟前的空地上。一個由三塊巨石疊成的神廟是那曲部族最神聖的存在。那曲卓岩伏在女兒的耳邊輕輕地吟唱:“金鳳鳥去的地方,就是阿娘去地方,小烏央去的地方,就是阿娘在的地方……”那曲卓岩嗚咽的聲音和眼淚混合在一起,這將是這個部族裏曾經最勇敢最帥氣的男人,在不到兩次日落的光景裏第二次麵對血親之人的永久別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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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巨大的鷹隼在盤旋,不到百米地樹叢裏閃爍著幾百雙野獸饑腸轆轆的目光。那曲卓岩在部族勇士的推搡下走了幾步,忽然掙紮著回頭跪向神廟的方向嚎啕大哭:“那曲部族的保護神啊,如果你還可憐我這個為了部族不惜生死的男人,請你保護我的女兒不會受到傷害。那曲卓岩將永生願為你的奴仆,供你趨使和差役。”

身邊的人扯拽起那曲卓岩的雙臂,將一個肝腸寸斷的父親拖離他需要保護的新生女兒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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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盤旋的鷹隼俯衝下來,它們巨大的爪子可以抓起部落裏最壯實的黑牛。樹林裏成群的野獸箭一樣衝出來,因為興奮發出各種各樣的叫聲。

那曲烏央熟睡在熊皮做的睡囊裏,她還沒有睜開眼睛,臉上的皮膚也沒有舒展。精致且棱角分明的嘴唇像是捕捉住了母親香甜的**,一嘟一嘟的吮吸著。

神廟前一個不起眼的黃土堆突然聳動起來,一隻強壯的雪狼王甩掉它身上的偽裝出現在那曲烏央的身邊。鷹隼來不及收回它的比精剛還要鋒利的爪子便被雪狼王強壯有力的前爪一下拍在了胸口。巨大的力量將鷹隼拍到了十幾米遠的荊棘叢裏,鷹隼的羽毛和皮肉被撕裂,肚子裏的黃白之物溢了出來。其他即將圍過來的野獸轉身便逃,在雲台高地的森林裏和平原上,沒有任何動物願意做雪狼王的對手和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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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皮睡囊裏的那曲烏央,也許是被鷹隼淒厲的叫聲從夢中驚醒了,發出高亢地哭聲。

雪狼王低著頭靠近哭泣中的那曲烏央,綠油油地眼睛發出狡黠的目光,猩紅的鼻子輕輕地在那曲烏央的臉蛋上碰了一下。沒錯,比牛乳還要好聞的味道。這說明,眼前的獵物雖然小了一些,但立刻將會成為自己吃過的最好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