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返回ZQ(1 / 2)

四天有些漫長,但相比國家兩會的規格與時間安排已經是十分效率了。警戒解除的第四天清早,我買了一張返回zq的長途汽車票。窗外飄著小雨,滴滴噠噠,聲音就像時鍾的秒表,布滿灰塵的窗戶被雨點洗去汙濁,朦朧的綠意變得格外醒目,我的右邊坐了一位骨幹女孩,每一處骨節都透露出巴黎“時尚之都”的高貴氣息。我的確不明白什麼叫做時尚,也許它是“饑寒”的另一個代名詞?她的氣質孤傲冷殤,聲帶溫柔地唱著:“禮物不需挑最貴,隻要香榭的落葉。”車內很安靜,隻有發動機的轟鳴和輪胎滾動的聲響,我偷偷看了她兩眼,伴隨著溫柔的伴唱,我微閉眼睛,幾乎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和呼吸。

勝利村的高備警戒的日子讓原本荒涼之地更顯頹廢與蕭瑟。那晚吵架,田潔急促我帶他去zq,我和張大媽苦心勸他不要意氣用事,即便親事不成,仁義猶在。田潔謾罵道梓叔砍刀不是落在我頭上,站聲說話不腰疼,我勸他息事寧人。畢竟同一村裏,同一屋簷,更何況他們口中的惡霸付xx如果要害張大媽和田潔,沒有梓叔家裏的幫助,更落得淒慘。田潔就像一根點了地溝油引線的糞土炸彈,暴怒得沒有一絲邏輯,轟臭和得罪了身邊所有人,但願有一天,我不會變成那一個“有了老婆忘了娘”的“負心漢”。

田潔一個人提起一袋麵粉急衝衝地跑了出去,張大媽揮揮手示意我別追,我還是追了出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在不遠處突然停住腳步,我的腦袋撞到了他的後背,田潔轉身給了我一耳光,然後消失在茫茫黑夜中,這一耳光把我打蒙了,別說我太小氣,好歹是擋了一道一厘米的右手大拇指上關節的一小刀的救命恩人,這歇斯底裏的旺財也好,來福也罷,我不想去追了,就任憑他追逐他美好的愛情與大城市的財富夢吧。扛著一袋麵粉能走多遠,沒有炊事的工具咋做饅頭,難不成學奸商把麵粉當做進口奶粉賣給路邊的豪車買主和孕婦?田潔是一個淳樸的孩子,但城市是淳樸者的染缸與反義詞。

第三天的深夜田潔還是沒有回來。

“別等了,趕緊吃飯吧,小x。”張大媽給我夾了一塊紅燒土豆,豆瓣油和蒸鍋的水把土豆染得滋滋發紅

“這麼一‘大’桌菜肯定不是為我一個人準備的吧,張大媽,要不然再等等?我不餓。”我看著張大媽眼中含淚,想起那天晚上她給田潔的狠狠一耳光。

張大媽忽然又笑了,因為我咕咕叫的肚子說了一句誠實話,野菜根拌豆瓣和辣椒油、紅燒土豆拌豆瓣和辣椒油,三片五花肉被切得碎碎的放了一些蔥花,放在一個小小的碗中,兩個菜夾饃捏在手裏。

“吃吧。”張大媽溫柔再次對我說。

我狠狠咬了一口美味的菜夾饃,內心不是滋味,淚水湧了出來,張大媽問我咋了,我謊稱豆瓣辛辣,眼睛太衝了,張大媽去給我倒了一杯茶水,玻璃杯和雜貨鋪老大爺的一模一樣,她吹了吹裏麵的塵土和汙垢,看了我一眼,又倒了一點在裏麵,小心翼翼地洗了一下,放了一杯茶在我麵前。

“謝謝,張大媽,你們村看來很缺水吧?”我輕輕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苦甜相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