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本章小結
德魯克逝世之後,正在中國訪問的美國管理學家彼得·聖吉博士得知消息後感到特別震驚。聖吉博士說:“在我眼中,他是一個歐洲紳士,內斂、優雅、得體,這應當是出自他的歐洲傳統文化背景。我覺得他始終不是美國人,在某個程度上,他也總把自己當成奧地利人看待,連說話都一直有著濃重的奧地利口音。”
德魯克生活在歐洲的時期,歐洲的學術領域群星薈萃,達到了一個曆史高峰。德魯克身處歐洲這個學術中心,其成長年代正值近代史上一個最為動蕩時期,嚴峻的現實迫使年輕的德魯克思考各種社會經濟問題。因此,德魯克不僅精通政治學、經濟學,他還教過宗教,熟悉哲學。他對政治時局的見解與功能社會理論,追根溯源是要與他的歐洲學術傳統相聯係的。對德魯克來說,這種歐洲傳統文化背景就是一種理念、一種哲學、一種辨別社會行為的坐標、一種人生選擇的向導。
德魯克的路德教家庭背景和其在歐洲的早期生活經曆,造就了德魯克獨特的精神和風格,使他承續了歐洲大陸悠久的人文主義傳統,德魯克身上始終具有濃鬱的維也納精神氣質,那就是19世紀博學審問,慎思明辯的自由主義者的人文素養與價值關懷。這一思想淵源讓德魯克自始至終關注人的生存境遇和存在意義。他在早年感受到了人所遭受的痛苦和苦難,同時也繼承了追求自由和永恒的信念。德魯克相信,這兩個方麵都可以歸因於管理問題。歐洲當時的災難是管理的失敗造成的,而人的理想和完善也隻有通過管理來實現。
德魯克的歐洲學術背景與後來的經曆使他堅信,自由與公平,永遠都應當是人們向往的境界,是絕不容許改變的目標。德魯克在《經濟人的末日:極權主義的起源》一書寫到:“在普遍信仰基督教的歐洲,自由與公平早已經變成了兩個最基本的概念,它們甚至能夠代表歐洲的精髓。”
德魯克的一生就是以這種信念作為精神支撐,一生以做“公共意識和公共利益的看門人”和“社會正義和世道良知的守護人”為目標,在自由與公平、社會承諾與社會現實之間尋找解決之道。
當然,德魯克的歐洲學術背景使他具有浪漫風情、時尚優雅、從容淡定、作風儒雅沉穩、個性低調內斂而不失放達、婉轉細致而不失穩重的學術品行和風格,處處表現出自信而不輕狂,謙虛而不失自我,沉穩而不失激情,風趣幽默中透著睿智大氣,大膽決斷中體現靈感閃現,這是一種溫文爾雅、舉止得體、修身養性的歐洲紳士高貴典雅的氣質與風度,他畢生為社會、為他人的奉獻精神,淡泊名利的平常心態,是他成為優秀的公共知識分子重要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