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皆大驚,一個小小的侍從,竟然在滿場宗親大臣雲集的場合,公然直接與皇帝說話,實在是膽大至極。
秦若雲嚇得心髒都幾乎停止了跳動,臉色變得慘白,隻覺背心的汗水突然涔涔而下。這個丫頭,又要闖禍了!這是皇宮大內,若是惹來殺身之禍,我如何救得了她?
李赫軒也吃驚地扭過頭看著文嫣,喝道:“大膽,還不快退下。”
田令孜冷笑道:“世子調教的好奴才啊!陛下天威之前,竟敢以下犯上,無視尊卑規矩。來啊,將這個膽大妄為的奴才拖出去……”
他斜眼看了李赫軒一眼,眼中閃出一絲怨毒,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兩個字“杖斃。”
秦若雲頭嗡地一聲,雙腿一軟,幾乎打了個趔趄。
文嫣之所以貿然出聲,是為了替李赫軒解圍,卻萬沒想到,就會因此招來殺身之禍。本來是想進宮長見識,沒想到卻要把小命交代在這裏。她大腦一片空白,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時,李赫軒也冷笑一聲,道:“田大人,在下是陛下的臣子,不是田大人的臣子。田大人作為陛下的家奴,既然知道陛下天威,為何繞過陛下,擅自下令杖殺臣下家奴,這樣做又將尊卑規矩置於何地?”
田令孜之所以想杖殺文嫣,其實歸根結底是為了殺雞儆猴,打壓李赫軒,卻沒料到被李赫軒抓住漏洞,反唇相譏,尤其是看到很多皇室宗親和大臣眼中閃出不滿之色來,一時之間竟為之氣結。隻好躬身對李儇道:“老奴護主心切,陛下恕罪。”
李儇和顏悅色地道:“阿父忠心可嘉,朕豈會怪你。隻是這小奴頗有幾分膽色,朕倒有幾分興趣。”
李儇看著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文嫣,道:“小奴,你有何話要說?”
文嫣心髒砰砰狂跳,半天無法平複。但她聽到李儇發問,語調平和,並無殺機,心知自己的性命或許可以保住了,這才深深吸一口氣,大聲道:“奴婢願意替世子上場比賽。”
這一次全場更是驚聲一片。李赫軒是皇帝親自點名的比賽選手,文嫣一個小小的王府家奴,竟敢說,她要替主子上陣。這不是胡鬧是什麼?這小家奴,怎麼如此不知進退。既然陛下沒有怪罪她的無禮,就該立刻伏地請罪才是,怎麼可以提出如此非分的要求?難道真的是活膩了嗎?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秦若雲的心又提了起來,連呼吸都快屏住了。
誰知,李儇倒沒生氣,而是好奇地道:“這是為何?”
文嫣此時已是騎虎難下,知道自己一旦言語有差,可能就會激怒皇帝,丟掉性命。反正事已至此,回頭已不可能了,當下心下一橫,抬頭道:“回陛下的話,奴婢自幼便學習擊鞠,技藝不敢說能和陛下匹敵,但想來和世子是不相上下的。陛下幾日召集大家入宮,無非就是為了圖個高興。世子手臂受傷,即使勉力上陣,也無法打出精彩的球來。奴婢替世子上陣,若是能表現優異,讓陛下開心,那奴婢死而無憾。”
李儇仔細打量了一下文嫣,見文嫣身量不足,又瘦又小。這樣一個單薄的少年,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他的擊鞠技藝和李赫軒不相上下?李儇頓時來了興趣,道:“好,朕準你所請。不過朕有言在先,如果你的擊鞠技藝並非如你自己所言,那可免不了欺君之罪,是要人頭落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