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睜開眼睛剛想作,卻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方端硯。原來,是那剛開始意圖羞辱周雅楠的男孩子實在氣不過,便抓了一塊硯台,用力擲向周雅楠。
眼看那硯台就要潑得周雅楠滿臉墨汁,楊承宇及時衝到周雅楠前方,將她護得嚴嚴實實。那硯台結結實實砸在他身上。好在他穿的是一件石青色杭綢直裰,墨點也不明顯。
周雅楠反應過來,連忙拿手絹兒替他擦拭。嘴裏:“多謝肅王爺。”又覺得道謝實在是太客套了一些。便起身,深深道了一個萬福:“雅楠謝過肅王。”
在旁邊目睹這一切的淩離翻了一個白眼:死女人,對別的男人這樣殷勤,又是道謝又是動手動腳,你還不如直接以身相許呢!哼!丫頭片子一個,長得又不好看。也不想想,除了我,誰會看上你啊。
楊承宇也在納悶他剛才的舉動。他一向是一個理性的人,然而周雅楠卻使他失去了一貫的冷靜。他不應該衝到周雅楠前邊的,可他卻那樣做了。其實,不光他這樣,周雅楠也是如此。上次,她也是感覺到他有危險,便不顧一切地找來了。她上次救了他的性命,他這次也幫她攔下了飛來的硯台。
他抬頭看見周雅楠的臉上沾了一滴墨水,皺了皺眉頭,喚了人拿玫瑰胰子過來,自己先拿袖子沾了茶湯給她擦臉,也不必多,此刻淩離的臉色多麼陰沉。待玫瑰胰子送到了,周雅楠拿著胰子自行去洗臉。
周雅楠前腳剛走,楊承宇把臉沉下了。那些熊孩子便安靜了下來,就是剛才幾個拿圍棋子丟來丟去玩耍的幾個,也站到一邊,假裝很乖很聽話。
楊承宇不緊不慢地走到方才那亂丟硯台的少年跟前。那少年也是紙老虎,早就低了頭,一聲不吭。
他伸出手,用他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夾住那少年的胳膊,然後輕輕一扭。
在場的人都清清楚楚地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不少人直接倒吸一口冷氣。
楊承宇也不話,隻是看著那個綠豆眼的男孩子。
那個男孩子疼得臉色慘白,頭頂沁出黃豆大的汗珠,卻是一聲也不敢哼出來。
他眼看著楊承宇把手指往下挪,似是要繼續擰斷他的骨頭,終於崩潰。
他跪在地上,一邊對著肅王不停地磕頭,一邊大哭:“肅王老人家,您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楊承宇這才將手收回來。他那似有實質目光掃向其他人,凡是被他看到的人都低下頭,不敢跟他對視。
隻有淩離帶了些憤怒,回瞪著他。
楊承宇滿意地坐下,繼續看書。
淩離很不滿意他這樣作威作福,便率先站起來,誇張地伸一個懶腰,跑出去了。
他這麼一來,原來被震住的一群熊孩子好像被解凍了一樣,也慢慢複蘇過來。於是,唱歌的開始唱歌,打太極拳的繼續打太極拳。
淩離很是擔憂。他覺得周雅楠和楊承宇之間,肯定沒那麼簡單。楊承宇是冷心冷麵的人,他是不會因為周雅楠是一個女孩子,便出手幫忙。這兩個人之間肯定有貓膩。那麼,可以讓楊承宇打破常規的關係,又會是什麼關係呢?
他找到正在盥洗的周雅楠,不一言,攔腰抱了上去。
周雅楠嚇了一跳。她看見是淩離,那被強行壓下的委屈又上來了。
她多麼希望,當時站出來保護她的,是她喜歡的淩離啊。
隻可惜,他竟是像一個與她不相關的人。就這麼,冷眼旁觀。
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他本來就是跟她不相關的人啊。她能要求他為她做什麼嗎?不能。
她扭過頭去不理他。
“你跟楊承宇認識嗎?”
周雅楠心裏又是一酸。她被人欺負,沒有安慰,隻有質問。
她寒著臉回答:“認識又如何?不認識又如何?這與你有關係嗎?”
淩離把頭埋在她的脖子上,深吸一口氣,悶悶地:“我不喜歡你跟楊承宇有聯係。”
他話時呼出的氣息吹得周雅楠癢癢的。她心裏更加難過,冷冷道:“我愛跟誰認識,還輪不到你來管。”她被欺負到頭上,淩離也裝作沒看到。如今有人幫她,他倒要管了。
淩離不跟她多,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他覺得自己抱著周雅楠的時候,心裏會感到十分踏實,便是什麼煩心的事情也不必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