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輕而易舉就能殺死她,但是她一點也不害怕他。
楊承宇感覺到周雅楠在打量他,便笑了:“你可知道,我為何會中這朵綠花。”
周雅楠自然不知。開玩笑,她還沒本事通曉下之事。或許頂級的巫可以做到,但是巫應當沒有這麼無聊。
實際上,現在就有一位無聊的覡,將一枚銅鏡浸在水裏,施展巫術。那水翻出一些古怪的波紋,似是兩個模糊不清的人影。那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白花娘娘嘲諷他:“我看,你這樣行事,遲早要把那三個都得罪了。”她不打算繼續看他胡鬧,隨意掐了一個訣,身體化為朵朵梨花消失不見。
淑尤先生假裝沒看見白花離開,卻也停止往銅鏡輸入巫力,做別的事情去了。
在周雅楠這裏,那朵綠花的顏色漸漸變淡,終於消失不見了。
楊承宇繼續:“淑尤先生,我若是挨這一擊而不死,便能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我一醒來便見到了你。”
“可是,我忘了自己為了什麼事要找你。”他一臉苦笑。
周雅楠則解釋了一番,自己為何會在這裏。她如何心悸吐血,如何用巫術來到這裏,又如何將綠花弄走。
最後,她補充了一句:“雖然我看你很眼熟,但是我很肯定,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楊承宇答了一句:“我也是這樣想的。”
兩人完後都沉默了。
周雅楠覺得非常尷尬。
雖然她很想知道這人跟她前世是什麼關係,但是這男人似乎選擇性遺忘了之前的事情。也許,正是那個淑尤先生幹的好事。
她原想拿那朵綠花做線索,順藤摸瓜,找到淑尤先生,請他幫忙恢複男人的記憶。結果現,綠花居然不見了。那麼,找到覡便是件不可能的事情。誰都知道他們行蹤不定,性子古怪。
周雅楠便思考,是不是可以走了。
但是,到底覺得不甘心啊。
她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麼會有那種靈魂的悸動,就要跟這個男人擦肩而過了麼?
周雅楠肯定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生。楦姐兒了,她可能隻有一世好活。那麼,她就得想辦法把一些不明白的事情搞清楚了。
盡量不給自己留下遺憾。
她在思考的時候,楊承宇也在呆。他的不甘,比周雅楠的更甚。
楊承宇自然記得,自己為了找到周雅楠,吃了多少苦頭。
實際上,他今年十七歲的生日還沒到。
他自十三歲,便開始做巫堂的任務。
他看周雅楠,感覺她是個身量還沒長開的丫頭。因此不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情人。
既然不是情人,那便是兄妹了。一定是的。
淑尤先生不想讓他記起來自己為什麼要找這個丫頭。可能因為他本領通,知道這個丫頭不是一般人。不希望自己跟她有什麼接觸。
他已經識破了淑尤先生的詭計,自然不會讓他的如意算盤得逞。
周雅楠此時已經停止呆,看房間的配置。
漆金千工拔步床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至少沒有官職的人家,是沒資格用這個的。
周雅楠有些懊悔,淩恒準她上朝,她就應該勤快一些,把百官的臉認個齊也是好的。如今刷臉認人的法子便不能用了。
楊承宇開口了,周雅楠被雷得外焦裏嫩。
“我猜想,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然而,周殷皇後是我親姐。她不可能是你的姐姐,所以,我也不可能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哦,原來你是周侍中。”
他沒有用侍中大人。幾個一品大員周雅楠還是認識的,她還沒有白目到不認得大官的地步,那麼必然是親王級的人物了。
“啊,你是那位先帝新封的肅王!”是了,親王她也都認識,除了先帝死前三個月封的那位,畢竟都是淩恒的親戚嘛。
“正是王。”楊承宇不冷不熱地。現她並不會是自己的妹妹,他的態度就冷了下來。不是親人也不是情人,想必是不相關的人。救了他又如何?他為了見到她,又多少次差點喪命?
周雅楠便起身告辭。反正她也知道對方是誰了,也不在意前世的事了。慢慢查,總是可以查出來的。
她這一站,兩人的眼神又輕輕碰了一下。那種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讓人窒息,周雅楠情不自禁倒退一步。
楊承宇脫口而出:“我送你回去?”
“不必。”周雅楠微微一笑,又用“仙人指路”的法子,縛上眼睛,騰空而去。
楊承宇一時間,竟是看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