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鶴停在幽居門前,引頸向天,流螢跳下來在門前躊躇不前,一個麵容清秀的男子走出來,“流螢閣主請進。”
“姐姐知道我要來?”流螢有些震驚。
男子點頭,把流螢和七予請了進去,室內的床邊站著一個娉婷的身影,男子引到這裏就退下了。
流螢走向前去,卻被床上躺著的人震驚了,“長安?長安……”流螢趴在床沿不可思議的看著顧長安。
“流螢你聽我說。”凝紗扶住她微顫的身體。
幾百年前流螢才一百多歲的時候,正是天真無邪、十分頑皮的年紀。她路過一家院子,院裏的梨樹長得枝繁葉茂,枝丫都伸出了圍牆,一個個又黃又大梨子高高懸著,流螢吞了吞口水,一個翻身便坐上了圍牆。
高度剛好,伸手就能摘到梨子。
流螢扯下一個梨子在衣襟上擦了擦就往嘴裏送,卻被一顆石子打中了手,倒也不疼。
“娘親說這樣吃會鬧肚子的,你下來,我拿去幫你洗洗。”
流螢尋聲望去,隻見一個麵容清秀的翩翩少年抬頭望著她,流螢似是沒有見過和她一般大的男孩,吞了下口水就跳了下來,差點砸中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百歲了?”流螢把臉湊過去仔細端詳,好奇地問。
“什麼幾百歲了?”少年被她看得有些害羞,退了半步才說:“我叫顧長安,才八歲。”
“八歲?”流螢驚得梨子都差點拿不穩,“騙誰呢,我可不是幾十歲的小孩子了,我今年都一百七十九了。”
“你才是騙子呢,哪有幾十歲的小孩?再說了,一百多歲能長你這樣?”顧長安鼓起了腮幫子,顯然是不相信。
“我這樣的怎麼了?”流螢叉起了腰,以為顧長安說她長得醜,有些生氣地說,“在我們繪靈閣我還算是除了姐姐以外長得最好看的小孩。”
一直偷偷看著顧家少爺的侍女聽到繪靈閣三個字趕緊去稟報了老爺,顧老爺知道後把流螢請到了正廳。
“犬子口無遮攔,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顧老爺把派人洗好的梨子遞到流螢麵前,輕聲說。
流螢嬉笑著拿起梨子咬了一口,邊嚼邊說:“我就喜歡他這樣的。”
顧長安不好意思的別開臉。
從那之後流螢就常往顧家跑,有時候會隔好長一段時間,有時候天天都去,隻要聽到院子裏有腳落地的聲音準是流螢來了。時光飛逝,轉眼顧長安已經長大了,眉眼更加深邃,比年少時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
流螢剛從離天境回來,帶了很多當地的特色玉石,想著玄天境沒有,兩個大陸之間相差這麼遠的路,顧長安肯定沒見過,她興高采烈地跑去顧府。
這是唯一一次流螢從牆上跳下來沒有看到顧長安,房間是開著的,桌上有一個還未雕刻完成的兔子,流螢拿起來仔細端詳,雖然看得出雕刻的人十分用心,但結果卻不盡人意。
一個大膽的想法從流螢腦子裏冒出來,她將靈力彙集到指尖,輕輕一施法,木雕兔子栩栩如生,像真的一樣。
“你在幹嘛?”顧長安微怒的聲音穿進耳朵,流螢嚇得愣了一下。
“我就是想幫你變好看一點……”
“誰需要你幫了。”顧長安走進來一拂袖把木雕丟到了地上,“你知不知道我雕了多久。”“對不起……”流螢眼眶有些發澀,她看著被自己絞得發白的手指不知所措。
顧長安沒有說話,流螢抬頭偷偷看了一眼,他正背對著自己。
深色的衣衫勾勒出他清瘦的線條和修長的身影,記憶中的少年確實變了。
流螢把帶回來的玉石放在桌子上,“這是我從離天境買的,想著你可能沒見過就匆匆跑來了,我這麼遠帶回來你可不要把它丟了……”
顧長安聽到流螢離開的聲音這才轉過身來,桌上的玉石清澈透亮,光澤照人,比寶石還要好看幾分,他突然有些懊惱自己為什麼要吼她。
接連好幾個月流螢都沒有再來找過顧長安,連顧老爺都覺得奇怪,問顧長安是不是惹流螢生氣了,他想,那丫頭生氣了倒是好辦,可她應該是傷心了。
想了好久,顧長安決定去繪靈閣向流螢道歉,流螢卻突然出現在院子裏,她捧著一隻雕刻得極醜的兔子,高興地說:“喏,我找了好久的還原法術來學,終於給你變回來了。”
顧長安看著這個兔子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對不起,我不該衝你發火。”“沒關係,什麼樣子的你我都喜歡。”流螢笑得眼睛都快沒了。
顧長安為了賠罪特意陪流螢去買了糖人,還看了皮影,玩到很晚才回家。回去之後流螢求著臨川閣主去提親,繪靈師本就沒什麼特定的求親禮儀,女方提親再正常不過了,而顧老爺早就有了娶流螢的想法,他們倆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了,甚至都沒問過顧長安的意願。
婚期越來越近,流螢跑去偷見過顧長安幾次,依然白衣墨發,美得驚人。
正在全繪靈閣都在忙流螢的婚事時,顧家的侍女慌慌張張地跑來,“不好了,少爺……少爺他墜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