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稀得和你這老頭子吵,讓你女兒和你說。”梅小姐說完一合眼,再睜眼時卻已變成了另外一副腔調:“爹!俺的事恁別管行不行!”
“笙兒,是你嗎笙兒。”雷凝眼眶已然變紅,他擔心了女兒將近一月,如今自己的女兒完好無損地站在自己麵前,讓他幾欲涕泗橫流。
“可不是恁閨女俺嘛,”梅笙說完,又歪著腦袋跟自己胸口念叨:“兔兒姐你別生氣,俺早就和恁說俺爹難懂咱女人家家的事,你看,這最後把你好心當了驢肝肺,俺替他給兔兒姐你賠不是了,你消消氣啊,消消氣。”話說完,梅小姐一轉頭,正看到一旁想喝茶,卻怕得連茶碗都抓不起來,正顫抖著的張秀才。隻匆匆一瞥,就嚇得那張秀才茶碗蓋亂響,那梅小姐卻也羞得雙手捂臉,右腳還不由自主地往後倒蹬了一腳,整個人就便對著張秀才,隻留了一個嬌羞的背影。
如果忽視這一腳帶起的勁風,梅小姐此刻卻真的是極為可愛的俏人兒。
雷凝此時已收了自己的氣劍,上前將女兒一把攬入懷中,口中喃喃道:“笙兒,我的笙兒。”
然而懷中傳來的,卻是另一番腔調:“爹爹可終於知道疼女兒了。”
雷凝驚慌之中撒手後退,指著房日兔問道:“你究竟,究竟想怎樣?”
房日兔麵對眾人倒不慌張,依舊娓娓而道:“人家隻是想撮合貴府小姐與那張酸秀才的婚事,捎帶著,達成自己多年的心願罷了。”
墨申好奇,追問:“什麼心願?”
“有此拳頭大的龍筋念珠纏於右臂,想必您便是仙寶天尊吧?”房日兔朝著墨申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繼續說:“小女……”
話未說完,墨申卻打斷了房日兔的話:“先打住,大家都是男兒身,別老‘小女’‘小女’,‘人家’‘人家’地稱呼自己,聽著別扭。”
房日兔卻嗔怪一聲,身子一扭:“人家偏不。”
話音未落,梅小姐似是又掌控了這具身體,脫口而出:“俺滴個乖乖,兔兒姐你是個老爺們?”
“閉嘴,人家所做的一切還不是為了你這傻妹妹。”房日兔被梅笙打斷了思路,思考了片刻,接上了話茬:“苦守九天星宿千年,瞧慣了人世間的姻緣種種,小女終得此機會,了結自己多年夙願。說來也不怕諸位仙友笑話,房日兔一生也算見識過,唯獨沒嫁過人。”
盧澈瞪大了眼睛,不知從哪掏出一把瓜子磕了起來,一口往茶碟裏吐了瓜子皮,下一顆未進嘴時忍不住插話:“可你是個男神仙啊,不應該是去娶一女子,逍遙快活,雙宿雙棲麼?你看老董和七姨當年的事,在三界多轟動,到現在還有唱本呢。”
“人家好歹也是個神仙,是斷了俗念的,但就是想穿一回鳳冠霞帔,坐著那大紅花轎,體驗一回新娘子的幸福,有何不妥?”
“所以你宿在梅小姐身上,想用她的身體了你這……所謂夙願?”南宮睿哭笑不得,但此情此景他實在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眉梢。
“並非如此,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這梅小姐,心之所屬便是那張家秀才。”說到這裏,房日兔歎了口氣,又接著說:“我實在沒想到,文曲星這輩子投胎投得如此窩囊。”
“什麼,你說張明翰是文曲星轉世?”墨申大驚,整個大堂裏的目光,都聚集在張秀才身上。
嘩啦!這次,張秀才索性,將茶碗茶蓋失手落到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我?文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