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嬤嬤端了兩個小凳子,許是怕德公公站著難受,連我也受了照顧。德
公公也不推辭,安然的坐了下來。倒是我有些如坐針氈,看德公公坐著,我
亦不敢獨自起身,隻得硬著頭皮虛坐著。
德公公見我坐立難安的樣子,笑著搖搖頭也不點破。
我低著頭,樣子十分窘迫。
德公公見皇上放下筷子,便上前站在皇上身邊等候吩咐。
他突然上前,我有些無措,也隨其上前。
趙昭儀用白色青蘭花瓣的絲巾攢了攢唇邊,含笑道:“皇上我們好久未下棋了,不如下一局如何?”
皇上點頭笑道:“愛妃棋藝高超,是難得的對手。今日朕就陪愛妃下一局,但愛妃可不能讓朕。”
趙昭儀月眉彎彎,眼神微眯,很是高興的樣子。
德公公出門,想必是想喚小福子取棋子,卻見陳嬤嬤已捧著棋盤上來,在茶案上擺起來。
這位陳嬤嬤心思沉著,八麵玲瓏,不驕不躁,必不是普通人。連皇上也忍不住多瞧了一眼。
皇上先行入座,趙昭儀安坐在對麵。剛落坐,丫鬟便奉上了茶盞,是景德鎮的竹葉陶瓷杯。這杯子我還是在老夫人處見過一次,說是難得的珍品,我很是喜歡便記住了。
“你宮裏的人,都很機靈。以後有什麼重要的事交予你,我也安心些。”皇上笑道。
趙昭儀笑得越加燦爛了:“皇上有事吩咐,臣妾必不辭辛勞。”
皇上笑而不語,端著茶盞吹了吹茶浮,輕呡了一口讚道:“愛妃宮中的碧螺春卻比其他宮中的好,味道甘甜,讓人久久回味。”
趙昭儀莞爾一笑:“這洞庭碧螺春還是皇上賞賜的呢!我平日裏舍不得喝,等著皇上來才讓陳嬤嬤泡些。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去年冬天攢了些雪水,用來泡茶剛好。”
“怪不得如此香甜,愛妃有心了。回頭朕再賞些東西過來,也犒勞犒勞你屋裏的人。”皇上開懷笑道。
趙昭儀也不推辭嘴上謝了恩。
談笑間,棋盤上已初現端倪。趙昭儀的白棋明顯占上風,皇上也不惱,嘴角風輕雲淡的掛著笑。
房間內鴉雀無聲,我入府後,大夫人專門請師父教導棋藝。雖不精湛,但至少能看懂。
開始白棋確實占上風,後來趙昭儀下棋明顯不走心,好幾次讓皇上死裏逃生。做得如此明顯,皇上卻一直麵不改色,欣然接受。
結局可想而知,皇上贏了。
皇上笑道:“愛妃棋藝精湛,朕甘拜下風。”
趙昭儀並不造作,態度坦然“皇上誇獎了。要不再下一局?”
皇上搖搖頭:“不了,朕還要去喜妃宮中,她近日鬧得慌。”
趙昭儀嘴角的笑有些僵硬:“喜妃姐姐懷有身孕,有些小脾氣也是理所當然的。皇上快去吧!”
盡管她表現得異常大度,但臉上的表情已出賣了心底的不願。她不善隱藏自己的情緒,倒也單純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