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醒來時,四周黑漆漆的一遍,看不到一絲光亮。隻感覺又冷又餓,我卷縮著麻木的身體,用力的抱緊自己,方找回一點點溫度。遠方時而傳來狼的叫聲,讓我更加慌亂。我在哪兒?全身虛弱無力,我反複試了幾次,非但沒有爬起來,反而跌得骨頭生疼。怎麼辦?四周異常安靜,我能聽到自己的心在緩慢的跳動著,還有身畔淳淳流動的水流聲。我是不是已經死了?不是說鬼是沒有知覺的嗎?為什麼我覺得骨頭像被巨物碾壓過一般疼痛。算了?好累,好想睡。
清晨的陽光溫暖舒適,使我慢慢的舒醒過來。我趴在地上環視四周,心中的忐忑更勝。周遭全是綠蔥蔥的樹木,高矮不齊,相互環繞。不時傳來鳥兒的晨鳴聲。我看到不遠處有跟木棍,我艱難得移動著,用全力去抓那根木棍。待拿到木棍之後總算鬆了口氣。我揉捏著早已僵硬的四肢,待回暖後,用木棍支撐著試著爬起來。試了幾次,待爬起來時,我額頭上已布滿細汗。身下是塊巨大的青色扁平層疊石塊,石塊矗立在河流之邊,長年水流流動已磨平了它的菱角。我興奮的看著河流,河流清澈見底,我能看到遠處的魚兒自由自在的遊動。我杵著木棍艱難的蹲到河邊,手捧著水便往嘴裏灌。水順著嘴角流得到處都是。當喝得半飽,我終於滿意的停了下來。我皺著眉打量著周圍,身畔除了有一把生鏽的鈍刀和破布衣衫外,再無一物。衣衫本就破舊加上幾條明顯被枝丫藤條刮破的口子,有些衣不蔽體。我打量了一下,看到不遠處的棕櫚樹,便爬上去摘了幾頁,捆在身上。巡視了一圈之後,我發現有條小路,彎彎繞繞直通山下。心想著若尋著走肯定好,若不能也能尋些吃的。
道路泥濘不堪,雜草叢生。我走得跌跌撞撞,約走了兩個時辰,便看見一條曲幽小徑,路上有行人走過的痕跡,我不由得鬆了口氣。說來奇怪,昨晚明明疼痛難忍,現在除了餓和疲累之外並無其它異常,莫不是我的幻覺?
遠處,迎麵跑來一少年,少年粗布藍衫,腰間用粗布捆著袴褶,頭發編成辮子盤在頭上。莫不是少數名族?我想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先問路再說。
我站在原地理了理思緒,還未開口,便被少年拖著疾步往後奔去“南妹妹,我終於找到你了。快,快跟我回去!”少年呼吸局促,心急如焚的道。
我不知什麼情況,迷糊糊的被拽進了一間茅屋。幾塊粗木矗立著,年月的侵蝕使它布滿斑斕。屋頂用秸稈簡單的搭著,不似粗木那般腐蝕得厲害,卻也布滿了灰塵,看上去像極了荒屋。院裏右側堆放著些許稻草,緊挨著是一些細枝木棍,散亂的挨著稻草。左邊則放著約一尺高的竹編木柵圈,約是圈雞鴨用的,上麵布滿了斑斑點點,同樣看不出本色。
“南妹妹,你一夜未歸,你娘因為擔心你,病情又加重了。”少年終於放開了我,忙不迭的喘著粗氣,皺著眉繼續囑咐“你等會進去千萬記得不要激動。”
“我”本想解釋我不是南兒,還未說完,便被少年拖了進去。
“伯母,南兒回來了。”他高聲喊道。
外麵陽光充足,屋裏卻昏暗潮濕。剛入屋便聞到一大股酸藥味,令人反胃。房間不足兩丈,不大的房間裏擺了一張年歲久遠的木頭凳子。用木頭做成的簡易盆架放在凳子旁,盆架上擺著歪七扭八的木盆,與床緊挨著。床罩用粗布條拚接而成,用鐵絲彎成掛鉤鉤著。床上一位婦人用布滿了補丁的枕頭墊著半臥著。頭發用素布簡單的包裹著,穿著一件朱青色素布外褂,手臂兩側皆是大小不一的補丁。五官端正,大眼小朱鼻,隻是她骨瘦如柴,皮膚蠟黃,像被壓幹了水分一般,毫無生機。她嘴唇翕動著,臉色異常蒼白,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她應該就是男子口中生病的娘親。床頭放著已經空了的粗瓷土碗,上麵粘連著少許藥渣,床頭邊則放著一個粗樹木棍,雖有些粗糙,但還是能看出是一副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