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大哥。收到小妹的信,說三日後便回家。”墨堯此時已經磨平了一身棱角,沉著內斂,如玉公子。
“哈哈哈,終於是回來了啊。”墨戰高興地大笑,天知道,隔著十年光陰,浩雪江山。他們一家人下了多大決心才沒有把臨華接回來,一年之中隻能偷偷的去看她兩次。
“那我現在就同阿堯去準備。”墨錦嘴角噙笑。雖然,墨錦總是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給人如沐春風之感。但此次,沒有疏離,沒有冷漠,笑意直達眼底。看得出,這次,他是打心底高興。
“小姐,既然決定回京,消息也都放出了,為何偏走小路。”
“無他,隻是全當體會一下父母兄長,避開探子來看我的感覺罷了。”
馬車之上的人便是臨華。旁邊侍候的人是天機老人派來照顧臨華的,這一男一女人自小便被養在天機閣,身手,應變能力更不會差。二人本就沒有名字,這些年來隻以代號相稱。男子代號十一,女子為紅翎。美其名曰是來保護臨華,其實就是為了打掩護,避免臨華暴露。
次日,未等臨華等人抵達城門,便見兩位男子縱馬而來。鮮衣怒馬,好不意氣風發,恣意瀟灑。雖然隔得遠,但臨華一眼便認出來人是墨錦、墨堯。
“大哥,二哥,怎麼不去城門口而在在這裏迎?”臨華不解。
“忘記你走那日大哥給你的許諾了嗎?”墨錦淺笑。
她當然記得,那日,他說:“到那時,我們會給你鋪好路,到時,十裏錦繡,迎你回家。”那是許諾,也是保證。是身為兄長的承諾,也是整個墨家給自己的承諾。
如今,她很高興,兄長做到了,墨家做到了。自此,便要開辟一個新天下。與此同時,帝都的水亂了,不,大概帝都水早就渾了。臨華眼中盡是誌在必得:“無妨,亂了便亂了,終歸是一個多事之秋。”
京城內,這錦繡綢緞,綿延百裏,隻為她升起,不勝枚舉的屏風掛飾,奇珍異寶,盡顯來人尊貴。這滿目的紅,灼灼其華。在這一片炫目的色彩中,人們隻看到一女子身姿款款,端的卻是渾然天成的大氣、尊貴與優雅,那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霸道與自負。
女主天下,是的,她就是要以這種張狂的姿態昭告天下:她,墨家獨女,臨華回來了。十年的忍耐,足夠了。這一刻起,天下為盤,蒼生為子,眨眼間,便是風雲變幻。
看這人群的騷動,臨華魅惑一笑:“溫潤如水,從來就不適合她。”然而這一笑,不知讓誰看癡,又不知誤了多少人的終生。但這些,與她臨華又有何幹。她本無情無義,無欲無念之人,是墨家讓她感受到了溫暖,也是墨家讓她有了一種誓死守護的信念。
又或者,是墨家給了她信仰。信仰,這個位於靈魂之上,具有無法撼動地位的事物,本就是最崇高的東西。一個人,任何事物都可以失去,唯獨信仰不可磨滅。
墨家,即信仰,墨家眾人即底線,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這邊,墨家閨女剛回家,百裏錦繡相迎之事便已傳開。臨華不由感歎,群眾的力量果真是巨大的。定安侯府視臨華如珠如寶已經成了全京城眾所周知的秘密。
“不是說墨家老三命盤不好,才被送出的嗎。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噓,小聲點。你想死我還沒活夠呢,這種事可不是我們可以妄自揣測的。你這腦袋不想要了?”
“這墨家三女怕是此時全京城最不想招惹的人了。”一男子臨窗而望。若臨華在此,定然認出這人便是君乾。
“公子高見。且不說世人不知道這是天機尊上的徒弟,您的師妹。單憑墨府的態度,在帝都怕也能橫著走。”一旁打小跟著君乾的笑書忙著拍馬屁。
“你小子,小心有朝一日馬屁拍到馬蹄子上。”君乾好笑道。
笑書一臉輕鬆:“公子取笑了,不過這怎麼可能。”盡是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但令笑書悲劇的是,沒想到他家公子竟然一語成讖。在多年之後,說起來都是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