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女孩。在一家牛肉麵館的角落裏,擁有著柔順的長發。其實飯館裏不過寥寥幾人,地方也不小,可我偏偏坐在了她對麵。
老板娘擦著桌子湊過來問我,你們認識?
我們倆對視了兩秒一起笑了起來,她說,不認識但是…”現在認識了“我吞了一口麵含糊的接過話。
不知道哪來的親切感,我和她聊的很歡,她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熱情與活力,就像冬天在陽光下,再冷也能感受到十分微弱的暖意。
櫻花樹偶爾會使勁晃一下枝幹,伸個懶腰便撒下漫天的粉。
臨走時我們沒有留下聯係方式。
一期一會吧。人生大抵如此。
她的背影那麼熟悉,恍惚間與那個人重疊,驀然,空氣逼仄,痛不欲生。
她轉了一下頭,看見我還在原地,用力地衝我揮揮手,逆著光,燦爛地笑著。
我抬手晃了晃,急忙轉過身,讓模糊的眼朝向車流的方向。梧桐緩慢而自然的,搖了搖枝幹,隨風飄下的幹枯樹葉,不急不緩的悄然在我記憶中停下。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場景,這樣的背影,卻讓我,銘記了好久,好久。”
楊梓合上書,輕輕閉上眼。那是一本手稿,這是手稿中的女孩寫的小說的一部分開頭,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曾經。
那個女孩曾經堅信著什麼,什麼就會破碎,曾經喜歡什麼,什麼就會消失,曾經依賴誰,誰就會離開,包括楊梓…也不例外。她沒有做錯什麼,但是,就好像她已經與生活和命運徹底為敵,而那種不可能的倔強,成為了成長中最難以啟齒的篇章。
但是,有些事,似乎可以重新開始,在那些虛偽痛苦的過往好像是真的消失的時候。可那些東西明明還在那裏,等待一個時機,徹底,吞噬你。
楊梓深吸一口氣,又及其緩慢的吐出去。她看向窗外,陽光像針尖一般,刺得眼睛生疼。她像下定決心了一般,轉身毅然向門口走去,高跟鞋沉悶而有力的節奏狠狠地敲在心上。
——切割線
妜有些恍惚的睜開眼。她站在陌生的街道上,身上冒著冷汗。柏油路是扭曲的,要被曬化了一般,一點一點凝聚成世間。
這是…哪?
恍然有一道熟悉的背影在十幾米前的樹旁閃了一下,她愣了,抬步走了過去。那道身影很熟悉,總是晃一下就消失,如同捉迷藏。妜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恐懼,沒有懷疑,沒有警惕,好像已經習慣了這麼做,也好像,這樣,並不是第一次。
不是第一次?她猛地刹住腳,一股涼意從後背竄了上來。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什麼時候?第一次?那個人到底是誰?沒有人回答她,無從問起,她不敢再走,死死的盯著前方看,奇怪的是,那道身影不見了,卻有一串笑聲在耳邊越來越大,太陽越發熾熱,而她的手腳越發冰涼。“在看哪?”一道童聲笑嘻嘻的說。她手一哆嗦猛一回頭
“小心!”
刹時間,天地倒轉,她被擁進一個堅實的懷抱,耳邊呼嘯而過的喇叭聲和電瓶車師傅的道歉聲,十分的不真實。“喂,你沒事…吧”那個男生焦急的嗓音在看到她的臉時徹底僵住。
“瑞…。”輕微而小心的聲音似是呢喃,風一吹便飄散。
“你說什麼?”她茫然的望向男生。
男生猛地後撤一步,硬生生收回想要扶她的手,如同負氣一般,站在原地,指尖不住的發顫。但又忽然仔細辨認了一番,上下打量。
片刻,男生瞳孔一縮,他眼底的悲,深深的,在眼底聚集,凝成深不見底的黑。路人匆匆撇了一眼,又加快速度離開。
良久,他才斂去所有情緒。
“抱歉,我好像認錯人了”他走過去伸手扶住她,再一次不經意般的掃視了一遍。
妜眯了眯眼,她聽出來了,那失望的語氣。
“是很重要的人嗎?”
杜翌晨手一頓,繼而自然的道,“不算是。”
妜的指間一麻,她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那個,這裏有地方能讓我休息一下嗎”
“有,”翌晨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我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