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秦央看到那先入眼的一抹湖藍,下意識地勾起唇角吐出一字,但看清人臉後頓時一塞,“寒鴉,你在此做什麼?”

“秦央弟弟,我…”寒鴉正是那之前身著湖藍色褙子的少女,她話方才起了個頭,便被素白女子冷聲打斷,“伏羲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可以直呼的?”

任了誰麵對這種語氣都有所不爽,跟何況寒鴉著脾氣不大好的人:“你又是何人?”

“以你十二護法的位子,也配知道本座是何人?”她仗著比寒鴉高了許些的個子微微昂著頭,淡藍的眸子裏隻有簡簡單單的傲氣。

未央宮向來不小覷女子,但修行練武之道極為艱難,而女子氣息屬陰,天性柔和,又因為經脈更難以探尋,因此習武之道更是難上加難。雖說寒鴉今年十五歲,在眾人知曉的人裏頭,她是除了上任女媧之外未央宮女子裏頭地位最高的了。然而五帝十王極少露麵,但自稱本座卻是人人皆知的。想到這點,想到自己剛剛毫無抵抗能力的那一袖子,寒鴉覺得背後一寒,看向那女子的眼神裏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恐懼。

“您先回去吧,”秦央微微俯身,恭敬地接過那冰雪般的素白女子遞過來的小巧錦盒,“替本尊向師父他老人家問好。”那女子有些蔑視地看了寒鴉一眼,再度消失在黑暗中了。

寒鴉此時站起身來,兩人皆沉默著看向那一件高高掛起的綢衣,神似各異,終於秦央開口了:“寒鴉,你不打算向本尊解釋什麼麼?”

“我來祭拜哥哥,怎麼了?”寒鴉比秦央高了半頭,此時她已經換了那一襲藍衣,穿著米白色的交領襦裙,棉麻的束腰襦裙握得她細腰盈盈,胸脯微隆,素麵朝天的她毫無稚嫩的氣息。而此時,兩人的目光都沒有挪開。

“這裏是伏羲殿。”秦央沒有刻意變換自己的聲線或抬高音量,但就明明是那麼輕描淡寫地一說,威嚴和稚嫩詭異地集合在一起。

“那剛剛那個女人呢?她就能隨便進來麼?”寒鴉這時偏頭看他,一對漂亮的眸子很是凶狠,語氣更是有些咄咄逼人。

“那是神農的意思。”秦央依舊看著那件綢衣,對她刀劍般的目光置若罔聞,神色絲毫未動。

“嗬……”寒鴉有些悲戚地笑了一聲,聲音陡然拔高,“這本來,是哥哥的位子!”

“是啊,”他答得有些從善如流,眼中無悲無喜,“但他已經死了。”

“為了你而死!!!”寒鴉扭曲著姣好的五官,發出失控得幾乎算是尖銳的叫聲。

秦央依舊靜靜看著那件綢衣,目光悠長。與寒鴉的失態全然不同。待寒鴉因憤怒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平靜下來的時候,他開口道:“十三護法,若是沒什麼事,就請回吧。”他宛如冰封,對於寒鴉的話語行動像是毫無反應,冷靜得令人發指。

“嗬,秦央,有時候啊,我真想知道,是真想知道啊…”寒鴉垂下了頭,幾縷頭發遮住了眼睛,隨後憤怒得笑出了聲,笑完後她厲聲道:“你的心,倒是是什麼做的?!”

拂袖而去。

而秦央還是站在那裏,靜默的,恍若亙古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