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煜一路扶著太子離開，太子嘴裏卻一直念念有詞：“神女，神女……”
婁煜眉目微緊什麼話也沒，隻當他是被湖水灌糊塗了。太子的馬車剛走，另一邊柳樹下兩個棕黑色不起眼的身影這才漸漸轉過身來，望著那馬車急行濺起一路塵水，三皇子眯了下眼，問：“太子嘴裏喃的什麼？”
“神女。”那屬下拱手輕聲回道。
三皇子手中折扇輕拍又問：“最近我這哥哥可有卜什麼卦？”
太子好周易筮占之術，而且在這方麵很有心得，即便是欽監有時候也要征詢他的意見。這是大周所有人都知道的，隻皇帝有些氣憤，謂之不務正業。
“鹹卦。”那下屬繼續答。
三皇子雙眼微眯，雖比不上太子更懂這周易，但也明白鹹卦為艮下兌上，山上有澤，利貞，取女吉。若為君子取法，鹹卦虛懷納人。
襄助好卦啊。
怪不得太子嘴裏一直叫神女了。
“三皇子……”那屬下有些心虛了，因為三皇子的臉色不好看了。
三皇子轉身離去隻道：“淩意歡不能留了，殺。”
……
卻另一邊，淩意歡跟婁煜見麵之時，昌定王早已回到了王府。祠堂之內楊宗恒睡在蒲團上呼呼哼哧，旁邊還放著沒啃完的豬肘子……
好不容易才把這不爭氣的兒子給揪了起來，昌定王在楊宗恒滿副不在意的神色裏把今的一切告訴了他，楊宗恒仍是那副吊兒朗當的樣子盤腿坐在蒲團之上，屋裏光線比較昏暗，隻有明滅的兩排長明燈一直閃爍著，昌定王也看不太確定此時兒子的表情。
隻聽他淡淡道：“皇上下的好血本啊，國脈再現，拉你下水的同時還不忘敲打我們一番，怪不得那妮子能從皇上手裏拿到這麼多好處。”
“你也知道皇上這麼做是為了告誡我們了，所以淩意歡你就不要想了，真想娶妻我這就給你……”
“打住。”楊宗恒截斷他的話，“皇上拿藏寶圖來威脅你不過就是因為知道你心裏還裝著母妃罷了，不過他威脅得了你卻並不代表能威脅得了我，我們父子兩個已經順著他的意這麼多年了，難道現下這麼點事卻也不能做主了不成，我還就不信了。”
知道自己兒子是個什麼執拗的性子，昌定王歎氣，也不知是隨了誰。他道：“淩意歡是掌握這國脈來由的關鍵人物，皇上顯然已是決定要拿她開刀從她身上硬撕出一條口子來，這回不僅是要把這藏寶圖給徹底解開，隻怕你娘也……所以，他是斷然不可能讓淩意歡嫁給你的。”
“你當年為了婁煜和沈萱做了這麼多，忍氣吞聲至今就是希望他倆能過得順當平安。難不成如今要為了一個女人將這些年的努力付諸流水？其實皇上也隻是震懾而已，若真能解開這國脈之密對我們……”
“爹。”楊宗恒的聲音變得柔了兩分，“有那份聖旨懸在金鑾殿上頭，皇上永遠不會真心待我們的，國脈解開之日，便是我們死期之時，更何況，我一定要娶淩意歡。”
“你到底為什麼這麼固執，真喜歡那丫頭？”昌定王不解，他其實最怕兒子像他，癡情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這輩子吃夠了癡情等待之苦。
“我……”暗淡的光線裏楊宗恒卻囁嚅了，想了想才低頭道，“我我看了她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