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才半個時刻的工夫,幾乎所有人都對那個還沒在江府露麵的淩家六姑娘震驚不已。
她入宮所有人都以為不過就是皇上恩賜要見見忠烈之後再安慰兩句,對死者進行一番追封,僅此而已罷了。
但又有誰曾想到她竟能從子手中一下討得這麼多的好處,原以為淩家雖為忠烈,但到底是兒郎死絕,餘下一個幼子難再起大業,從此也就沒落了,就算淩意歡是婁煜未婚妻,但到底隻是一個女兒家,能有什麼用呢?
然而一道道聖旨推開宮門走進江府,驚魂而來,且是一道比一道更讓人驚怔,世間豈有這樣的奇女子,憑柔軟之軀動得顏如此?
一眾熱皆在驚奇之中,朝著江府門口迎去,誰都想一睹那淩意歡是何等奇人能動皇上如此恩賞。江娉婷卻是最不心甘的一個,她本想了一千一萬個對付淩意歡的辦法,隻待她入得江府來,還不是她甕中之鱉麼。
可原以為人家是孤女來的,卻不想還沒入江府就扭轉乾坤一躍成了縣主,跟她一個貴女相比身份懸殊之差一下就體現了出來,這種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感覺讓江娉婷所有的計謀都在那一道封郡主的聖旨下夭折了。
她何德何能……
江娉婷雙手在袖中緊握,一張俏臉漲得通紅。到了大門口又正好見婁煜伸手親自扶了一身白裳的淩意歡出轎,嫉妒瞬間潰堤,她幾乎快要站不穩了,江夫人見她狀態不對趕緊吩咐身邊的婆子扶她退出了人群去。
印象裏婁煜從未跟任何貴女有過一米之內的接觸,所以百花節之上給江娉婷戴花才在眾人眼裏顯得尤為不同,可現在婁煜卻親自躬身扶那個女人出轎。
怕是除了婁煜已故亡妻,這世間再無女子有慈待遇了。
婁煜伸手去接淩意歡的時候,他清楚的看到淩意歡伸出手在他手心之上停頓了一下,然後卻將手扶在了他的衣袖之上,表情清淡的出了轎子,緊接著便輕聲道了句謝鬆開了手去。
難得他想伺候一下人,卻不想人家姑娘滿滿都是嫌棄。他失笑,對迎上來的一眾江家人,他一眼攝住了江懷恩:“有勞左相照顧了。”
“自家人,不這些。”江懷恩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了,所有人都當這婁煜不滿這樁賜婚,今的渡口都沒去接人家可不就是證明麼,但現在又表現得如此殷勤算是怎麼回事?
江懷恩的目光在淩意歡周身打量了一番,想不到竟是個不凡的。
淩意歡早已大步拾階而上對著江老夫人行禮下去:“六侄女見過姑姑。”
“見過姑奶奶。”淩清宇也趕緊跟著見禮。
江老夫人對那些聖旨也是驚訝不已,見著淩意歡這個清清淡淡,眉目逸然的侄女越發驚豔,在邊境竟然能養出這樣一個女兒,著實不得了,雖一身素衣戴孝,可那自內散發的通身氣派叫人攝魂不已,平淡規矩的模樣叫人摸不著錯,又覺著驚奇。
“我的兒,快些過來我看看。”到底是淩家人,江老夫人趕緊摟了淩意歡在懷裏又一手攬過淩清宇,“皇恩浩蕩,哥哥一家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參見平城縣主。”這時江府一眾熱在江夫饒帶領下趕緊規矩的行禮。
原本隻是迎一個孤女入府,想著再不濟也不過平起平坐,但人家隻進個宮的稍瞬就變成了縣主,世事難料啊。
淩意歡親自扶了江夫人允眾人起身,又轉身對婁煜道:“多謝侯爺相送,色已晚,侯爺還是回去吧。”
忍冬那叫一個火大啊,還就沒一人這般趕過他家主子,這個淩意歡到底是不是頭被驢踢了啊。
婁煜似乎已熟悉了她的清淡,出了禦書房他要送她回來,她也隻一句多謝作罷,一路上他搜腸刮肚問了幾句話,她也答得心不在焉,看著似心情不佳,想不到從皇上手裏討了這麼多好,她竟然還心情鬱悶倒是少見。
婁煜點了下頭,不作他相轉身去了。
忍冬實在忍不住了,問婁煜:“侯爺,你不會這一稍會兒真看上那女子了吧。”
不過是封了個縣主,在忍冬心裏,婁煜就是尚個公主那也是綽綽有餘的。
婁煜眉目低垂沒有回答忍冬的話,別江府今一府的人都驚著了,他也驚著了,淩意歡進禦書房之前他從沒想過再出來會變成一個縣主,可沒人知道她都跟皇上了什麼使得皇上三次差使馬不停蹄前來宣旨。
唯一肯定的是,這個女人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簡單,婁煜一路疾行回府,直奔內府的息榮院。
忍冬雖不解婁煜的行為,但見主子進了息榮院便在院外停了足,侯府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婁煜不允許任何進息榮院,哪怕是一直跟隨他左右的忍冬不得同意也不可以。
息榮院內光線昏暗,他也沒有掌燈,他隻看著正屋堂中供奉著的那塊黑漆靈位,仍是那般筆直的立正著,眸色昏暗如夜,也看不清他表情,久久之後,隻聽他對著那靈位問道:“是她嗎?”
靈位自然不可能回答他,他走過去伸手撫過那靈位上的每一個字,亡妻寧榮之位,簡潔而明了。
卻另一邊淩意歡在江老夫人帶領下一一見識了江府的每一個人,因跟江懷恩平輩,所以對江懷恩的一子兩女不論嫡庶都準備了禮物,雖隻是不起眼的一個玉佩,但禮輕情意重,她是真心希望可以在江府跟大家安生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