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雲荒大陸的天地間傳來一陣悠遠的鍾聲,這種鍾聲很奇怪,無論你身在何方,都會聽得清清楚楚,這股鍾聲給人一種平和的感覺,卻無法讓聽到的人覺得平和。
因為這股鍾聲,實在是太奇怪了。
百曉生本來正在安靜打坐,他身穿一身麻布長袍,看起來大概五六十歲的樣子,兩鬢斑白,花白的山羊胡,讓他更顯老態。
忽然傳來一陣悠遠鍾聲吵醒了他,他身旁的童子看得到,百曉生的神色在變化,童子的額角一行冷汗流下,嚇得童子跪地道:“閣主,不是奴才敲的鍾,驚擾了樓主,我這就出去看看是誰敢在百曉閣放肆。”
誰知百曉生一反常態的擺了擺手,道:“不必了。”
下一刻,讓童子更吃驚的事發生了,枯坐了十五年的百曉生站了起來。
百曉生從十五年前,老閣主死去之後,繼承了百曉閣的閣主之位,從沒有踏出過摘星樓一步,隻是在摘星樓中枯坐了十五年。
百曉生不是修行者,也是修行者。
他修習的,是卜天之道,妄圖揣測天機,本就是人間大忌,天道不會讓任何一個修行卜天之道的算天者擁有悠長的壽命。
百曉生能揣測天機,卻也隻有凡人的壽命,人生在世,過長不過百年,而他,在百曉閣的摘星樓中一次枯坐便已經用去了十五年。
在鍾聲響起的這一天,他站起來了。百曉生的眸間閃過一絲憂愁之色,淡淡道:“春秋鍾響了,春秋鍾響,這一次的預示又是什麼呢?可不管是什麼,關閉了五百三十二年的維天之門都要開啟了。”
他低頭凝視他枯坐了十五年的地方,那是老樓主臨死前一卦卜出的十四個血字,良久,他歎息了一聲,道了一句童子聽不懂的話,“該來的終會來,知道天有多高的人,會知道天要變了。”
就在春秋鍾響徹雲荒大陸之後一炷香左右,天地間響起了一首古老的鎮魂歌,歌聲隻由金戈之聲組成,它讓人感受到的,不是安寧祥和,而是透骨的殺伐之意。
這是鎮魂歌,不是安魂歌。沒有人知道這歌聲從何而來,他們知道的是,它每一次出現,天地就會大亂,掀起無數的血雨腥風。
雲端之上,一些古老的存在從沉睡中被鍾聲和鎮魂歌驚醒。
雲中城,斬道台這個沉寂了數百年的高台又一次開啟。
一群超凡者隱藏在神光中私語,高懸九天之上的古老勢力再也無法端坐雲端了,神光的劇烈閃爍表示著他們的態度變化激烈。
突然,一道紫色的神光發出刺目的神芒,神芒雍容華貴,神聖非凡,所有隱藏在神光中的超凡者都閉上了嘴,靜靜地等待紫色神光中的超凡者開口。
華貴的紫色神光之中傳出冷厲的聲音,非男非女,恍若道音。
“你們是被當年手持龍皇戰戟的唐中天殺怕了嗎?小小的一個鎮魂歌,還不足以讓我們害怕!”
“你們知道為什麼人間會有天宮比天高一山這句話嗎?人間的資源固然匱乏,但是人間每出一個超凡者,都是經曆了鮮血和死亡洗禮的強者,他們與我們開戰,每一個都能以一敵二,甚至是以一敵十。”
“而我們,資源充足,卻隻能培養出一些普通的超凡者,遠遠不如人間的殺伐殘酷培養出的超凡者強,你們,該從紙醉金迷的生活中醒來了!”
紫色神光中的超凡者下達了最後的命令,“今日,開啟維天之門,打開與人間的聯係,你們各自從家族之中派出傳人進入人間,進行曆練,以及,殺了奏響鎮魂歌的那個修行者!”
“鎮魂歌每一次響起,就代表有一種絕世神通覺醒了,可他,為什麼不在雲端之上!”
“太久沒有進入人間,他們已經忘了對九天之上應有的恐懼和敬畏了嗎?現在,就要讓人間那群修行者知道,誰才是雲荒大陸真正的主宰!”
柳如歌不會知道在劍瞳中奏響的鎮魂歌,會在雲荒大陸上引起如此大的反響,他現在的感覺很好。
因為那一曲鎮魂歌讓他的身子暖洋洋的,特別是他的眼睛,滾燙。
每一次劍鳴發出的殺伐之音,都讓他享受無比,他可以感受得到,他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在享受這種殺伐之音。
身體因為極致的舒適,開始不受柳如歌控製地輕微顫抖。特別是他的雙眼,柳如歌明顯的感覺到,就像是一頭不世凶獸將要從沉睡中醒來一般可怕。
柳如歌並不覺得可怕,因為這雙眼睛,本就屬於他,再恐怖的眼睛,都隻是他身體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