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二字源於《易經》,如其名一樣,天地陣乃是乾坤陰陽,包羅萬象的大陣。陣中又分為二十八星位,乃是天中二十八星宿,涵蓋四象、四獸、四維、四方神。有:東方蒼龍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北方玄武七宿(鬥、牛、女、虛、危、室、壁);西方白虎七宿(奎、婁、胃、昴、畢、觜、參);南方朱雀七宿(井、鬼、柳、星、張、翼、軫)。這些星位皆由禦狼營中最優秀的騎兵擔任,隻要星位不破,陣法便會生生不息,不會衰竭。
前方茫茫,如同不可測的宿命,生死決斷,卻也不容我有絲毫的猶豫。
五日後,角聲吹響,戰鼓雷雷,萬俟的兩萬大軍,已然兵臨城下。他們來勢洶洶,如同漠上奔騰的流沙,而我的陣法,則如巨大的漩渦,將奔騰而至的流沙,一一衝斷。耳邊是馬鳴,是殺聲,是叫喊,眼前則是迸濺而出的鮮血,是滿天彌漫讓人窒息的血霧。
如我所料,敵人畏懼而撤,而我們不過傷亡數人。
我看到陳彰義一身血汙,滿身沙土,卻掛著一副燦爛的笑臉。
我輕輕微笑:“怎樣,可有受傷?”
他搖搖頭,眼神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副尉,敵人大敗而逃,第一戰
我們勝了。”
我點點頭,沉聲道:“把破損的草人補上,清理戰場,還有——”我抬頭,朝他微微一笑,“好好洗個澡,準備明天的大戰。”
他微微羞赧,大聲回道:“卑職遵命!”
傅靈兒撩帳而入,臉上雖然高興,卻不禁皺著眉,捏著鼻子:“這麼重的血腥。”
陳彰義抱歉一笑,起身告退。
我朝傅靈兒一笑,問道:“迷藥可準備好了?”
“當然——而且,還有這個——”她伸手遞給我一個小瓷瓶,“這個是麻藥,可以阻斷人的神經脈絡,即使清醒,也無法感知痛覺。”
“我聽說過這種藥,但這種藥似乎極難配製。”我接過來,端詳著。
“沒錯,我此行來這裏,便是來尋找這味藥的。這種藥對於我們醫者可是十分珍貴。”傅靈兒笑道,“不過,這瓶可以送你。”
“送我?”我有些疑惑。
“嗯,它可以暫時止痛,應該對你們這些又用。”她皺眉道,“不過,不能長期或過量使用,否則會讓人產生幻覺,甚是發狂。”
我微微笑道:“多謝傅姑娘。”
她擺擺手笑道:“不過,要那麼多迷藥幹什麼?”
我輕笑一聲:“當然是用來對付敵人。”
傅靈兒笑道:“我不懂陣法,不過你的陣法倒真是厲害,看來我們守個十天半月,倒真不成問題。”
我並未說話,隻是笑著點點頭。陣法再厲害,也要有兵力布陣,我方兵力不足,已經是吃虧了。這陣勢勉強運行,可況來者也不是泛泛之輩,連我都不知能當得了幾時。
萬俟長域雖不懂陣法,卻也博學廣知,善於謀略。天地陣的變換果然隻能阻隔一時,五天之後,我方已傷亡數眾,天地陣中的星位已有出現殘缺。如此也隻能使出原先準備好的迷藥,拖延幾日,再圖它計。
我已經幾夜未曾合眼了,絲絲疲倦襲上心頭,眼前開始有些恍惚不明了。
“副尉——”
我猛地掙開眼角,沉聲問道:“現在是何時了?”
陳彰義道:“已是第九日三更了。”
天亮了,原來又過了一天了嗎?
突然帳外傳來急切地聲音:“副——副尉,敵軍正在叫陣,指明要見大人——”
陳彰義皺了眉頭,率先說道:“副尉——要不我去——”
我搖頭,阻斷了他,沉聲道:“不,備馬,我去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