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一愣,心的欽佩之意油然而起,父將真的沒有看錯人。
我轉了話題:“將軍讓衛少寒當校尉,又讓他打頭陣,未免托大了。那小子,估計得意的尾巴都能翹上天了。”
“衛少寒年少氣盛,稚氣未脫,讓他當校尉也是為了殺殺他的銳氣,若想底下的人服他,也要下一番功夫不可。他手下的人,我安排的都是靳磊帶的兵。”
狡詐。這下衛少寒可有的氣受了。“真可憐。”我隻得哀歎一聲。
我突然想起禦狼營事:“那禦狼營將軍準備讓誰帶?”
“嗯,暫時無人,禦狼營人還太少,不準備用,等新兵訓練好了,選一部分人進去,看看效果。”
“嗯——將軍,你看我怎麼樣?”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眨眼睛,“將軍幫了我太多忙,要不我為將軍訓練新兵,怎樣?”
裴曄聞聲上下打量我,直搖搖頭。
太看不起人了,我不情願的伸手:“那把玉玦還我,禦狼營是沈家的兵,你不讓我帶,我也不讓你帶。”
“這是沈將軍留給我的,何況還說了,不讓你再上戰場。”裴曄指了指係在腰間的香囊,那裏麵大概放的就是玉玦。
我神情懨懨,收了手:“隻是練兵,我又沒說我要上戰場。”
僵持一會兒,他終於鬆了口,說道:“那好吧,封你為陪戎副尉,訓練新兵營如何?”
原來是聲名赫赫的沈少將軍,現在隻是一個陪戎副尉,比衛少寒的翊麾校尉還低了不知幾品。
“真是時過境遷,功績難再。”我唏噓一聲,終是歡歡喜喜地答應了,“沈捷謝將軍。”
因為明早便要率軍離開上京,下午,裴府倒是聚了好多人,謝朗,裴晴自不必說,竟然連皇後謝蕊都來了。
我透過微掩的門扉,遠遠便看到她的長而奢華的尊駕。
我皺著眉頭,詢問身旁的小環:“這就是皇後?”
小環點點頭,拉著我進屋,又將門關個嚴嚴實實,才口說到:“夫人,您不知,這皇後娘娘對女人的妝容挑剔得緊。將軍這些年沒有娶過其他夫人,連個正室都沒有,可是有原因的。”
我還以為這些小婢們都被管教的毫無生趣,沒想到卻也會談論主子的流言蜚語。我看小環一臉正緊的樣子,笑著問道:“是何緣故?”
小環輕聲說道:“那些大臣們的女兒都想嫁給將軍,奈何將軍總是不理不睬。說到皇後娘娘那兒去吧,卻全都退了回來。聽說是皇後娘娘看不上,嫌棄人家女兒又是長得不好,又是性子太叼,又是才藝不足。選了這些年,除了當初進來的桑夫人,愣是一個也沒能進得了這院子。”
我笑了笑,指著自己:“這不是還有我嗎?”
小環一臉哀怨道:“那是夫人命好,走運了唄。”
我可不滿意小環的回答,正色說道:“我長得雖不美,可也不差呀。”
小環皺了皺眉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推著我朝屋裏走:“夫人,來不及了,快去梳洗打扮,等會兒要是皇後娘娘見了,可大事不妙。”
我有這麼糟糕嗎?在紅夜樓呆了三年的我,也算是學會了‘以色示人’。不過,等小環在我身上擺弄一番之後,才發現小環的手藝確實不錯。
銅鏡中這個人,膚若凝脂,眼若星辰,眉如墨畫,雙頰點點飛紅,青絲挽起,珠釵玉環無一不端莊典雅。讓我想起自己及笄時,娘親給我梳的女兒妝。可是那一年,哥哥剛去世不久,我無暇其他,奔向了戰場。仔細想來,我做女子裝扮的時候,少之又少,反而是到了紅夜樓,才開始,沒再穿男裝。
小環看著我,眼中全是驚喜:“夫人原來也挺美的,現在的妝容可一點也不輸給桑夫人。”
我微微笑笑,確實很漂亮。可惜,我明天要裴曄去漠北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穿一次女裝了。我感歎一聲,朝小環說道:“把新置的衣裙全拿來,我要好好裝扮一番。”
小環當然是樂意的。等我看到小環手中的衣裙時,才恍然曉得,原來我有這麼多的衣服。聽小環說,這一箱新的是裴曄這個月剛送來的。小環拿出了許多件,我一眼便看中了一身白色的衣裙,雖紋飾簡單,確是佳品。
小環幫我穿戴整齊:“夫人,真是會挑,這件是將軍吩咐一定要給夫人的。”
我微笑著,看著鏡中的自己。裴曄大概是照顧到我的情緒,父將和母親的忌日便是這個月的,所以才準備了這樣的衣裙。
天色將晚,我和小環一行走至正廳時,剛好碰到裴曄和謝蕊從夕華閣而出,小環的時辰掐的真準。
我第一次,近距離的見到謝蕊,這個隻有二十四歲的當朝皇後。
皇後不愧為皇後,即使出了宮,悄聲來訪,卻也是盛裝,一身胭脂彩鳳流雲錦,金珠十釵又十環,蛾眉巧畫,嚴妝不改。
作為沈家的女兒,我的禮數也學的不錯,我朝謝蕊盈盈一拜,啟唇道:“娘娘萬福。”
謝蕊挑眉看我,一雙黑瞳毫不遮掩地打量,嘴角還噙著一絲俏笑,隻不過,這笑似乎並非好意。
裴曄見了我這副裝扮似乎也有吃驚,嘴角彎著,是他特有的弧度。不過他嘴角的笑意我倒是看的明白,無非是嘲笑我臨時抱佛腳。
“原來曄哥哥還儲了位美人,我還以為桑妹妹可以獨占寵愛呢。”
我以為,紅琴和紅蕭,已是女子中的翹楚。沒想到,謝蕊剛剛開口,便已超出她們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