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是故人來(2 / 2)

那個年輕守衛似乎也聽到了,他兩眼放光,顧不及我,回頭朝城頭上大喊:“是裴將軍的軍隊嗎?”

我不禁愣住了。

“沒錯,是裴將軍回來了!”城頭上一陣歡呼。

他得勝的消息早就已經傳了回來。隻是因為春節,紅夜樓大半個月沒有來客,我不知他已回朝。這麼快?我依稀記得從西北疆域到這上京起碼要一個多月。

“姑娘,要不要登上城牆,看看?”那個小守衛竟然高興的邀我上城牆。

我一時無法思慮,競怔怔地點點頭。他馬上露出稚嫩的笑容,“沒事,大夥都高興著哪,再說今天又不是皇帝老子來犒賞,隻是裴將軍提前先趕在上元節這天回來赴宴。姑娘你真是趕的巧。”他扶著戴得並不是很穩妥的頭盔,快步在前麵走著,腰間的兵器碰著鐵衣乒乒作響。我提起裙裾,穩步跟上。“姑娘,你還挺厲害的,我的步子已經很快了,你竟然還跟的上。”走在前麵的小守衛不時的回首看我,又是咧嘴一笑。

其實,我還可以走的更快。上京的城牆很高,所以台階好多,我三年前的習慣競不由自主的發作。

終於踏上最後一塊石階,一共一百零三塊,不多不少,和三年前一樣。

我如今再次登上上京的北城牆,時隔三年之久,也終於再次看到了遠處,身著銀甲,背著紅色纓槍,從千裏雪域奔襲凱旋的他。想起三年前,我確曾花了半月的的時間打聽這個人:裴曄,字夕華,三年前還隻是小小中郎將,如今確已是當今謝皇後的堂兄,撫遠大將軍,今日得勝回朝,想必官位也將更為顯赫。隻是,這個人和我已再沒什麼關係。

當裴字的大旗揚至城門時,城牆上的歡呼聲使我更覺得恍惚,仿佛城牆下的那個人是我,身著戰甲的人是我,他們為之歡呼的人也是我,而那旗子上繡的是整個上京也要為之震上一震的沈字。

他突然昂首,我的視線來不及收回,竟和他有一瞬的相接。我一下子慌了,轉身,拔腿就向城牆下衝去。一時間竟忘記收斂,幾步便飛躍城下,直到將身影穿於市井人流之中,仍心有戚戚。

“你怕什麼?”我不禁質問自己。是啊,我害怕什麼?如今,誰又識得誰呢?何況本就陌生人。

想起還有正事要做,收了心緒。我拿出袖中的那袋金葉,又拿出那張采買的清單,快速的掃了一遍,視線停留在那張雪箋的底端,手指不禁握緊。

這單子上的東西雖算不上有多名貴,但也都價值可觀:翠玉芳的香料,織錦齋的綢緞,清心坊的茶葉。等我一一跑遍這些上京城的名店,站在漱墨閣的門口時,太陽已升至頭頂。抬腳邁過店門,漱墨齋的老板立刻迎了上來。漱墨齋,是上京以書畫而聞名的小店,與沈家還頗有些淵源。我不知道,紅琴為何突然對這裏的感興趣,又為何指明要買那幅畫。

“小姐,您看需要點什麼?”他打量了我一番,熱情詢問。

我沒有說話,隻是圍著他這方寸大的廳堂繞了一圈。這家店如今已經換了主人了,但內裏裝飾還是我熟悉的模樣。牆麵上的字畫大多換過許多,再也沒有我熟悉的筆墨丹青。隻是,有一幅畫例外。我在那幅畫前停住了腳,心中微微笑了一下。仿得了形似,卻模仿不了他的神韻。

我淡淡開口:“老板,你這店中的贗品還真不少。”

那老板立刻警惕起來,笑眯眯的回道:“姑娘說笑了,我這裏可絕無贗品。”

“是嗎?”我也眯眯眼指著我麵前的這幅《夜雪圖》,“你真的好大的膽子,這幅畫也敢拿出來糊弄客人。”

“小姐有所不知,這是公子冀的唯一現世之作。小姐要是想要這幅...”

“這不是真跡。”我不等他說完,便打斷他的話。

他似乎不死心,欲要張口狡辯,我便開口訓道:“所謂夜雪圖,墨跡中有瑩瑩光亮,仿似寒夜飛雪,是與不是?”

老板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他哀聲說道:“姑娘,你隨我到裏屋來趟吧。”

他打發了一眾小廝,尋了個十分偏僻的屋子,不由分說,便朝著我,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我有些不明所以,卻聽他哀聲道來:“此店卻曾有他的真跡不假,但早在三年前就人買走了。但那人不予聲張,給了我這幅贗品,才有現在的這幅。隻是不知,姑娘竟也看中此物…”

“買這幅話的人是誰?”

這幅畫雖不是真跡,卻也仿的十分精妙,若不是我知道此畫的緣由,想必也分不出真偽。難道是舊識?

“這…小人不知……”

我思索一番,卻不得結果,隻好喃喃道:“算了,按真跡的價格,將那幅贗品賣給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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