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2 / 2)

“剛才咱們過來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一些月柳山特有的藥草,這裏很多鄉民生病受傷都會用它們來治,可以去找找看!”蘇醇忙道,“孟將軍,能否派人跟我去尋一些回來?”

孟驍銳麵露難色,看了看蘇醇,又看了看麵色慘白的安玉茗。他是武將,王爺是他必須誓死保護的人,於情於理他都該派人跟隨蘇醇去找藥,但蘇醇卻是被無辜牽連而陷入如此危險境地的人,又是當世大儒蘇植的女兒,要是她出事,他也沒辦法跟蘇家交代。

“我跟你去!王爺現在這樣,再耽擱下去可是會要命的!”丁月白焦急地站了起來,也顧不得男女有別,直接一把拉起蘇醇就準備去找藥。

“不許去。”安玉茗低聲道。

“王爺!”丁月白急得喊了起來。

“冒冒失失去外麵,等於送死。”安玉茗弱聲道,“等春叔到了再說。”

“可……”

“閉嘴!”安玉茗厲聲道。他這句話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說完之後竟然弓著身子咳了起來,這樣帶動著全身的傷都不受控製的劇烈疼痛,直痛得他眼前金星直冒,耳朵裏銳響不斷。

安玉茗看到站在一旁的蘇醇,恍惚間她的麵目和記憶中的人重疊起來,那英氣的眉、神采奕奕的眼、挺翹的鼻梁、丹霞般的唇,那個他朝思暮想牽腸掛肚的人。他張嘴想呼喚那個名字,但心跳如金鼓齊鳴,渾身劇痛如被萬馬踏過。他硬生生把那個名字咽了回去。

他腦子裏那些曾經的歲月像是走馬燈一樣地在腦子裏閃過。他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正是年幼無知,無憂無慮的時候。

她穿著鵝黃的衣裙,笑得如此明媚,彎著眼睛從雪地裏捏起一個雪球砸向他。誰不知道他是皇家最受寵愛的皇子,也就隻有她才敢這般跟他玩鬧,甚至用雪球把他砸得摔在地上。

她的聲音那樣清脆婉轉,仿佛冬日裏的暖陽一般,融化了冰封的積雪。她笑著對他說:“快過來玩兒啊!”

他又想起舒家被定罪的那天,她冷漠決絕的臉,她身後一圈一圈如臨大敵一般包圍著舒府的禁衛軍。她從身邊的禁衛軍腰間抽出了佩刀,引得眾人用長戟將她牢牢困在中間,莫非他出聲阻止,她恐怕當時就要喪命於他眼前。

可是,那時候她還是那樣鎮定自若,仿佛她不過是在跟父親討論出兵的策略一般。她提起那把佩刀擲到他腳邊,阻止他走到她麵前。她的聲音如同寒冰一般:“王爺請止步!舒家不過是你們皇室爭權奪利的棋子,你現在又何必在我麵前勉強做戲?是我信錯了你!從此以後,我與你恩斷義絕!”

他又想起天牢裏她斷氣之前怨毒的詛咒,她詛咒他流盡全身熱血,渾身劇痛而死。是啊!渾身劇痛而死,就好像他現在所承受的傷痛一樣,純兒,你可滿意?!

安玉茗想到當時她如同看待仇敵一樣看著他的眼神,再看到蘇醇憂心忡忡看向他的眼神,兩張相似的臉上表情不斷轉換重疊,讓他分不清真實和虛幻,隻覺得心也痛身體也痛,一口氣沒緩得過來,竟這樣硬生生痛得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