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昊對趙荷講了自己的想法,趙荷淡淡的說:“你能不能不去管這個案子?”
朱昊抽著煙,解釋道:“這案子我不去管,那就稀裏糊塗的永遠沒有真相。”
趙荷小聲的說:“沒有真相,就沒有真相吧,這世上沒破的案子又不單這麼一件。”
朱昊義正詞嚴道“可我總不能眼看著冤案發生吧。”
趙荷轉過臉,不去看朱昊,略有怨氣的說:“你總是這樣,一直都在忙,什麼時候能停下來?”
被趙荷這麼一說,朱昊也覺得自己確實也有點理虧,於是正了正自己的製服,口氣稍軟了些說道:“誰讓我是幹這一行的呢。”
這時候這間屋子裏朱昊看著趙荷,而趙荷則眼神空洞的看著別處,兩個人誰都不說話,一個晚上就在這讓人幾乎要窒息的沉默中過去了。
第二天朱昊正準備出門,趙荷拿出了一盒茶葉,說道:“你自己出遠門,記得每天睡覺前泡杯茶漱漱口。”
經過昨晚上那麼長的沉默,今天趙荷還能這麼關心自己,朱昊多少覺得有點寬慰,點了點頭,帶上行李以及趙荷特別準備的茶葉,他就上路了。
一大早顧輝就在約定的地方等著了,很快朱昊也很準時的趕到了。
顧輝一邊把行李抱上車,一邊笑著說:“今天還要特地麻煩朱大隊長當回司機,真是過意不去啊。”
朱昊揮揮手說:“沒有的事,反正從這裏出發去韓程那邊,也要經過你們縣,我隻是做做順水人情而已。”
顧輝一坐上車就遞了支煙給朱昊,自己也點上了一根,然後說道:“你還記得昨天我們聊的麼?”
朱昊把煙點上,漫不經心的問:“怎麼,有新的發現?”
顧輝說:“你最好坐穩了,我說出來怕嚇到你。”
朱昊看著顧輝一臉嚴肅的神情,不像是在開玩笑,知道這裏肯定有事,於是問道:“怎麼了?”
顧輝撩起袖管,指著上麵的牙印說:“我知道這手上的咬痕,有什麼特別的了。”他停了停,然後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牙印很可能是……張偉的。”
朱昊聽完差點把煙掉在褲子上,忙一邊拍煙灰一邊問道:“什麼,你說這個牙印是張偉的?”
顧輝抽了口煙,然後緩緩的吐出一煙圈道:“我一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不過這應該不會有錯。”
朱昊忙問:“你做過比對了?”
顧輝搖了搖頭說:“還沒有。”
“那你怎麼這麼肯定?”
“昨天我們談論到這個牙印,我回想起來,我暈倒的那天晚上,看到了許多人頭從檔案櫃中跳出來,其中有一顆,就是張偉的。後來我閑得無聊就去調查了下張偉的資料。他之前有過幾次和人打架的案底,你看。”說著顧輝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了一張照片,然後繼續說:“這個是張偉之前打架咬傷別人的照片。你看這裏。”
朱昊看過去,照片上是一隻手臂,上麵一排清晰的牙印,顧輝指著其中一個較淺的印子說道:“這個地方有個凹陷,應該是之前和其他人打架的時候被打掉了顆牙齒。”
然後顧輝把照片放在自己的手臂邊說:“你看,是不是幾乎一樣?”
朱昊對比了兩個牙印,雖然並不是完全吻合,但一些關鍵的特征點,確實如出一轍。那麼……顧輝真的是被張偉咬了?可是張偉已經死了這麼久,難道……想到這裏朱昊就覺得一個寒顫。
顧輝把照片交給了朱昊說道:“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了,如果之前還有半點懷疑的話,現在我已經肯定這就是鬼幹的了。這案子你還想查下去麼?”
朱昊一邊抽著煙,一邊看著那張照片,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他想用邏輯推理來解開這個謎團,卻發現自己越陷越深,他知道的越多,就會發現其實他不知道的更多。難道真有鬼魂存在,如果不是,那麼這一切到底應該如何去解釋?
朱昊沉默了半晌問道:“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有鬼的存在。”
顧輝笑了笑:“你又為什麼這麼不相信有鬼的存在。”
朱昊想反駁說:因為自己是個人民警察,因為多年來,他聽到的,見到的,所受的所有教育都告訴他這世界上並沒有鬼。可是這些都是客觀因素,而在主觀上,他也說不出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反對世界上有鬼。可能僅僅是因為從來沒有見過真實的鬼吧。
車開了約有半個小時,就到了顧輝的目的地了,朱昊幫著他把行李拿下了車。兩個人最後握了握手,道別了。臨走的時候朱昊對顧輝說:“不管這世界上有沒有鬼,我隻知道把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其他的,我沒想那麼多,即便有鬼,我也要把這個鬼給找出來。”
顧輝沒說什麼,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揮手告別。
從顧輝下車的地方到韓程所在的那座山村並不遠,而朱昊到那座山前就不能繼續開車了,想要進山隻能靠步行。由於這次調查算是私事,朱昊沒驚動當地警方,這就意味著他需要一個人上山,所以在山腳下的小縣城裏,他要盡可能把所有準備都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