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未出了禦書房就見自己的貼身侍從溜子遠遠站著,似乎等了很久。溜子一見到許未出來趕忙上前行禮道:“四公子,太子殿下讓溜子給您傳個話,讓您一出來就去見他。”
許未聞言眉頭一挑,心裏卻明了得很,嘴角帶著一絲嘲諷道:“我這就去。”
剛到太子的書房,就見了一中年官員從中出來。對這人許未多少有些印象,他就是鴻臚寺少卿張邵然。張紹然身子瘦弱,一看就是苦讀的士子出身,聽說宏宇十九年的進士,而那一年的主考官正是太子許麟。算是太子的門生吧。
張紹然見到許未也是一愣,連忙行禮:“卑職張紹然見過四公子。”
許未微微點了一下頭,也沒多言,徑直進了書房。
“來了。”許麟正在書案旁寫著什麼,見到許未就停了筆。“坐吧。”
許未正襟危坐,對於許麟他有莫名的抗拒。
“你皇爺爺都告訴你了?”許麟明顯遲疑了一下。
許未心裏冷笑,暗道:這父子果然兩條心,隨口敷衍道:“該說的皇爺爺都告訴兒臣了。至於其他什麼的倒是沒提及。”
許麟臉上倒美任何表情,隻是輕輕頷首。在書案邊踱了幾步,突然道:“你記得你娘姓什麼嗎?”
許未心頭一驚,這父子兩人為什麼都提到我娘。她難道跟自己當質子有莫大的關係?抑或她是一個無比牛叉的女子?許未也不敢胡亂猜測,低頭囁嚅道:“娘親孩兒自不敢忘,娘的本家姓墨。”
許麟瞅了自己這個兒子一眼,語氣突然變得有些冷澀道:“你娘的姓氏不要跟任何人提及,這孤從你小時就叮囑過。不要多問,更不要亂想,這對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言了又掃了許未一眼,頓了頓,才道:“至於在薑國如何自處,你自己把握。別人說你木訥、愚鈍,孤從來不信。這些年???你做的不壞。”
許未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可終究沒開口,對於以前他沒有發言權。依舊低著頭。隻當是在挨訓。
許麟看著許未拘謹的站在一旁,不禁心裏黯然。本想勸他在自己麵前不必如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悠悠道:“也許近幾年你不會再回來了,你出宮跟你舊友們道個別。薛家那小子在宮門候了半天,你???下去吧,孤也不留你了。”
許未垂眉不語,躬身靜靜出了門。出門時,眼角有意無意瞟了房內的屏風。心道這吳先生難道不知道藏在屏風後麵也能看到腳嗎?
外麵的響聲漸漸消失,許麟扭過頭,淡淡道:“你出來吧。”
一個中年文士從屏風後走了出來,豁然是吳道萍。“殿下”吳道萍身子剛想見禮,就立馬被製止了。
“你我十幾年知遇之交,私下這禮以後就罷了。教人看了都覺生分。”說罷揮揮手示意他坐下才繼續說道:“道萍,你倒說說看父皇為什麼獨獨選上未兒?”
吳道萍低頭思量,半天支吾道:“這…,卑職猜不出。”難得糊塗一直是官場真言。有些事不是他這種身份人能議論的,知道也要裝不知道。吳道萍好歹也為官十多載,這點還是明白的。
太子許麟眼帶笑意的搖了搖頭,臉上有些揶揄之色,道:“吳道萍,這幾年別的本事孤倒是沒見到,這官可是越當越油了。”
吳道萍聞言一哆嗦,忙道:“卑職不敢,隻是卑職實在愚鈍,萬萬猜不透聖意。”
許麟也沒計較,眼神突然轉冷,道:“父皇這是想給孤立個樁。人越老越多疑,孤這十年都忍過來,還等不了這幾年嗎?”說罷眼角瞄了瞄吳道萍,見他低著頭,略出神的樣子。許麟皺了皺眉,問道:“未兒最近可有異常舉動。”
吳道萍乍回過神,恭敬答道:“回殿下,四公子最近無他常情況,隻是…隻是洗頭勤快了。”
許麟一陣愕然,旋即苦笑了一聲,道:“孤這兒子自小不親孤,就連他想什麼孤都不知道。唉,跟他娘…”許麟臉色突然一變,忽地收聲,似乎提到什麼大忌之事。吳道萍似乎也覺察到什麼,大氣不敢出。許麟沉了半天,才道:“孤這次要派個人跟著未兒去薑國,你有沒有人選?”
吳道萍略想了一下,便道:“殿下以為衛邱這人如何?”
“衛邱?”許麟眼睛微微眯起,似在記憶裏找尋這個人,手指不斷輕敲著膝蓋,最後手指一停,才道:“端是一個很好的人選,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