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華晨: “拯救者”的出局 (6)(2 / 3)

跟羅孚的合資合作本來可以彌補“中華”內飾件、發動機的不足,但是後來這個項目停下來了。在內飾件方麵,2001年我當時發了4台樣車到英國給羅孚,由羅孚幫我把內飾件全部改良,而且改良的樣車都造好了,非常漂亮,整個車煥然一新。而且還匹配了羅孚2.5升的發動機,羅孚同意裝在我車上的發動機用“中華”商標。它的發動機比“中華”原來用的三菱好,兩者不是一個級別上的。如果這樣來改造“中華”,可以想象2003年、2004年中華車是什麼檔次的車。就算我真是一個壞人,這壞人也是有可取之處的,更何況我不是一個壞人,為什麼不用羅孚改良的發動機和內飾件呢?太可惜了。

質量下降與遼寧省的有關政策失誤也有關係。他們認為,遼寧的汽車工業就應該在遼寧配套,不應該給外省市的零部件廠配套。他們進行零部件區域的調整,把遼寧以外的零部件廠甩掉了一大片,重新扶植了一批新的零部件廠。這種地方保護主義在當今還盛行,這是不對的。我走了之後,蘇強他們4個人就自己把自己定位成沈陽的幹部,沈陽的幹部就要考慮沈陽的利益,零部件產品能在遼寧沈陽做的,就要在當地做,從寧波那邊拉回來。他們這種走回頭路的配套模式,怎麼能讓一個企業的產品質量有提升呢?隻有倒退不可能提升。以我對品質的要求,上看寶馬,下看羅孚,我認為這些零部件就是不合格。

除了定價策略,當時還有另一條線路我沒有說給他們聽。我認為,要采用多元化的方式來保證企業的銷售。所謂多元化的銷售,不是以產定銷,或者反之,而是要用很多工具來達成銷售。當年一下單就要下3萬台,零部件供應商由於達到了3萬台批量之後,積極性起來了,能夠放心地投入生產,就能提高質量,工人也能士氣高漲。如果小批量,以銷定產,今天開,明天關,士氣低落,質量就得不到保證。所以,要對銷售做好金融財政補貼,給企業分擔銷售費用、廣告費用,把企業的費用降到最低。這就需要汽車產業之外的體外循環,用其他手段來保證“中華”順利投放到市場上去。所以,光懂產業是不行的,還要懂金融。一個頭腦裏邊有兩種理念的人,才能將華晨融會貫通。因為“中華”是一個全新的挑戰,必須用新的方法來保證產品投放市場。但是這一套我沒有來得及講,講了之後他們也未必能使用得當。

今日華晨,如同得了絕症

華晨走到今天的局麵,如同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它的病根就是沒有用心去經營它的人。同樣是一套太極拳,用心去打與不用心去打,表麵上看架子一模一樣,但真正需要用四兩撥千斤的時候,花架子是不可能有力道的。因為他沒有掌握用力的門道,沒有用心去打。

如果有機會再讓我來經營華晨,我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把企業救起來,否則我也不會東山再起。要做汽車我一定會回到原來的地方,如果不能,我在汽車產業上就畫上了句號。再也不走汽車製造這條路,再也不過問了。

【新新觀察】

企業家的“政治博弈術”

在中國公司的成長路徑上,企業與政府的關係之密切其實遠遠超出一般學者的想象。這不僅僅是尋租牟利的問題,而是由中國經濟的變革邏輯所造成的。隨著改革的深入,中國的商業決不會進入“政治歸政治,經濟歸經濟”的狀況,相反,政商之間的密切度將越來越高。我們觀察20世紀90年代中後期的企業敗局,如三株、愛多、秦池等等,大多數為企業家市場戰略的失誤;而近5年裏的企業敗局,如華晨、德隆、格林柯爾、鐵本、三九等等,無一不表現出強烈的政商博弈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