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乎,女人最快樂的那段時光也沒有了,一人默默地獨自承受起一個母親的責任,不但把姬青撫養帶大,而且在這漫長的十七年再也沒找過男人。尤其是自打父親死後,燕春樓又交到了她的手裏,平日裏見慣了這些來樓裏尋歡作樂的男人醜陋的嘴臉,心裏就對男人更加的排斥了。
她本以為自己的身心已死,然而卻在那個紛爭之夜找尋到了自己的另一半,雖然未能看清年輕男人的麵龐,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她姬紅在乎的又豈是外表?執掌燕春樓的十幾年,什麼樣的男人又是她姬紅沒見過的!當年輕男人忍不住的讚她猶如九天仙女一般的時候,那一霎那,她突然覺得重新回到了十七歲,回到了那一份美好純真的年紀,那種感覺真的是久違了。
於是當各種瑣事雜事拋開之後,便之身一人找到了少年郎,並於他在這間小院裏開始生活起來。
少年郎不是別人,正是這涿縣縣令之子劉燕,如今也正是這城裏的捕頭之一,師從於縣衙的老捕快江湖人稱酒鬼老三的嚴淼是也。
此刻劉燕正緊緊的抱著青花的薄被,嘴裏不斷念叨著:“紅兒,娘子,紅兒,娘子......”竟還頗有規律,似乎連夢裏都滿是心愛女人的影子。
不過,此時這間屋裏並不是隻有他一人,或者準確的說這個院子並不隻是有他們兩人。而是在臥房之上的房頂瓦片上還蹲著一個頭戴鬥笠,身著青衣的男子。
此刻他正透過搬離的幾十片房瓦留下的空隙朝內而望,剛好可以看到少年劉燕這依戀般的睡姿。青衣人臉色一凝,自言自語地笑道:“姬紅呀,姬紅呀,你這婆娘不但是老牛吃嫩草,而且看這樣子,你和這男娃娃該是無比相愛的吧!我了空也不是一個恩將仇報,不通情理之人,何況之前的事也並不是我策劃的,不過如今你門燕春樓既然已經歸順了袁家,那我們便不再是朋友,我代表白馬堂也隻能出手了。你可不要怪我!”
青衣人說罷,便拿出早已備好的麻繩從兩尺見方的空隙中丟了下去,隻聽得”啪嗒“一聲輕響,原來卻是繩子的一端已然觸到了地。青衣人見此,便一躍而下。別看他是中等身材,可是跳進去的時候分明隻有一絲微微的響動,可見他輕功之高。
正當他往前走向床上少年的時候,房梁上卻是突然傳來一聲飽嗝,霎時便打破了剛剛的寧靜。
青衣人仰著頭,看到一個頭發與胡須均是花白的一個老頭兒,正背倚著一側木牆懸掛在橫梁之上,左手執一個酒葫蘆,右手半支著橫梁,正須眯著雙眼笑意吟吟的瞅著自己。不由得出口笑道:“我道是哪位?原來卻是酒鬼老三嚴淼,嚴三哥!怎麼,既然比我還早一步,難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花白老頭兒嘿嘿一笑,又灌了一口酒,這才說道:“哈哈,敵人既是朋友,朋友也可能是敵人。聽聞六當家了空,武功乃是白馬堂眾當家之最,曾經還是當時佛家不世出的奇才,隻因佛門為董卓所殘害,因而才流離失所,北上加入公孫將軍,成為了白馬堂的六當家。在下一直多有耳聞,卻未能一見,豈非很不幸?”老頭兒說罷,又往嘴裏塞了一大口,滋滋的砸著嘴,自語道:“好酒啊,好酒!”
青衣人原地站定,慢慢回轉過身,微微一笑:”哦?看來嚴三哥對我的了解還算深刻!這般說來,嚴三哥這是要管這樁事兒拉?你要知道這是我白馬堂與燕春樓的事兒,你繼續做你的瀟瀟灑灑,無憂無慮的酒鬼,豈不是會更好些?“
青衣人分明記得這個酒鬼嚴三還有三個師兄弟,分別是老大賭鬼錢易、老二色鬼封留,還有老四吃鬼方圓,而嚴三自然就是老三酒鬼了。他們的師傅更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善惡門的周五先老前輩,隻不過此門號稱天下第一奇門,隻有當周五先覺得有緣人才會把他收入門下,然後因材施教的教授每一個人。而是值得一提的是,酒鬼嚴三因為從小就喜愛喝酒,便被周五先相中,做了周五先的大弟子,其實嚴三在四兄弟裏年紀最年長,但因傳授的東西需要因材施教,因而嚴三便又陸續成為了老三的名號。不過這些都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師傅周五先曾經告誡過他們有幾點,其中有一點就是不能參與別的幫派的紛爭。如有違反,便即清理出局,不再是他周五仙的徒弟。如此想罷過後,青衣人不禁眼珠一轉,也不點破,笑容之中似乎是隱藏著些許勝利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