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兩人略略傻眼,雙唇即分。聽這聲音,該是管事的安婆婆。
袁天下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歉意的望向柳盈盈,喪氣的喊道:“安婆婆,您把盧公子請到正房吧,小子我隨後就到!”
鬱鬱的起了身,袁天下忍不住還在柳盈盈精致的小臉上嘬了一口,這才嘿嘿一笑,討嫌的下了胡床,起步便向外走去。身後柳盈盈略有擔憂的問道:“袁郎,盧毓此番找來,不會有什麼事吧?”
“早上剛去二哥那裏引薦盧毓做了涿郡督郵,還一個劉淵的做了涿郡主薄,兩兄弟的官都比我大得多!估計這小子是來道謝的吧!”袁天下回頭嘿嘿一笑,便開門出去了。
正房大門已開,中廳正是做為會客的地方。屋內正有一個身高約莫七尺相貌普通,但一看就正氣凜然的少年郎正立在當口,其身後跟著一個麵容枯槁一身青衣的老者,約莫五十來歲,雙鬢以及須發都已斑白,看樣子該是主仆二人。
少年應該就是盧家目前的家主盧植幼子盧毓了。於是袁天下還未進門便向少年拱手笑道:“盧公子,久仰大名,在下有失遠迎,實在抱歉!”
一想到曆史中記載的盧毓,雖說他並未及乃父盧植舉世大儒的名望,卻得到了三公之一司空的貴位。為官雖沒有極大的做為,也並未給後世留下曠世經典的著作,但他稟性純良、品行高潔、直言進諫、仁愛百姓、不懈於位。在後世範陽盧家之所以成為曆朝的豪閥大族,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盧植、盧毓父子悉心教導、徐徐善誘的結果,譬如盧毓之子盧欽、盧珽以及孫子盧皓、盧誌先後擔任過尚書一職,盧誌之子盧諶更是長於詩詞歌賦,且其時頗賦盛名......
再說盧毓此人,尤擅律法,史書記載曾挽救一女子免於因丈夫的罪責而受牽連。曾先後侍奉曹操、曹丕、曹睿三帝,仕途上也曾因性格太耿而直起起落落,但其實此人一直為三代帝王所信任。尤其是到了晚年,雖說經曆了曹爽之亂暫被免職,但這之後又重任吏部尚書,後累至為三公之一的司空,雖並無實權,但卻尊享禮敬,甚至於比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
盧毓屈身向袁天下行了一禮,袁天下看在眼裏,便知盧毓此舉乃是在謝舉薦之恩,看來自己還真是猜對了。待到他起身的時候,這才拱手笑言道:“久聞袁公子重情重義,小小年紀便有功名在身,在下實乃萬分敬仰,佩服佩服!”
“噗”,我小小年紀便有功名!那你呢,你的功名比我更甚,而且你年紀比我還小個兩載,真不知你小子到底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袁天下不覺好笑,料想這小子該是沒有惡意,隻是個文縐縐的書袋子罷了!這樣看來,盧毓倒和史書裏記載的性格差不多,雖有些迂腐,但稟性純良。
兩人分別落坐,袁天下也沒坐主位,而是坐在了右首的位置。盧毓少年老成,微微一笑,便跪坐在袁天下的對麵,也就是主位的左首位置。
這時候,正逢鴛鴦沏了上好的茉莉花茶端了上來。眼看著鴛鴦直奔自己而來,袁天下連忙眼神示意先給客人。鴛鴦這才緩過神來,微微垂首先給盧毓桌斟了一杯。這才又來到袁天下身前,麵帶羞澀的也滿了一杯。
袁天下向她小聲道了聲,“謝啦!”,然後這才向盧毓笑道:“不知盧公子此番前來,卻是所謂何事?”既然盧毓是個書呆子,那麼自己幹脆也迂腐一些算了。
盧毓拱手道:“袁兄,我侄女錦兒曾在範陽拜托過公子,歸來之後雖然沒有告訴我,但我還是知道了。卻不曾想辟令來得如此之快!子家(盧毓,字子家)冒昧前來登門造訪,實乃表示謝意。”
說罷,右手一揚,身後老者便從後麵拿了一口約莫一尺左右紅黑相間的木箱呈至桌上。老人雖說年邁,但看起來還頗為硬朗,舉步從容而不卑。雖說不算起眼,但袁天下看在眼中,總覺得此人諱莫高深,甚至於屬於深不可測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