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陶小魚,一個打著夢想的旗號在北京飄蕩了六年的女生,卻仍然還在飄蕩著。
我的生日在年末,可到現在為止還是沒有射手座特有的冒險精神,準確一點來說,我更喜歡呆在同一個地方,做同一件事情,坐同一個位置,還有,默默的依賴同一個人,直到某一天才猛然發現,這個人在心裏已經存在了很久,但我卻不敢告訴他。
就在一分鍾之前,我收到了他的電話。
他說明天的慶功宴,早點來。
嗯,我抱著電話,聽話的點了點頭。
如果這個世界上我隻聽一個人的話,那一定就是他。
他突然頓了頓,說,明天是你生日,要開心。
我聽出了他跟平常不太一樣的語氣,似乎有著欲言又止的糾結,讓我有點不放心,於是轉了輕鬆的語氣追問他。
你,是要給我什麼驚喜嗎?
早點睡,別再熬夜了。
喔。他沒有正麵回答我,反而讓我更加的好奇,但我了解他,我知道如果他不說,我追問也是沒有用的,隻是第六感告訴我,明天一定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會發生,而且,是跟我和他有關的事情。
掛了電話,我在手機上再次確認鬧鍾,然後徑直走向窗台,窗簾拉到一半,就看到外麵飄起了細細的雪花,12月的北京,初雪降臨。
看著暖黃的燈光下,雪花像蒲公英一樣在空中漂亮的飛舞著,我突然想起半年前,在他工作室裏,和他一起、又看了一遍的《長腿叔叔》,電影裏提到,初雪的日子會遇見最純美的愛情。
想到這裏,我微笑著,握緊雙手放在胸口,嚴程,你知道嗎,你是我生命中的稻草先生。
我出生在一個很小的城鎮,那裏的人非常淳樸,他們不知道賈樟柯,也不知道電影是需要編劇的。
所以大學畢業的時候,我此生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拒絕了爸爸的安排,帶著行李就直奔了北京,我說,我一定要成為一名優秀的編劇再回去。
跟大多數人一樣,當現實漸漸的照進夢想,我也為了生計進了yi網站做了一名小編,那一年,yi還是名不見經傳的小論壇。
四年後,當yi已經是行業內排在前三的知名論壇,我也從小編熬到了大編。
而就在這一年,我原以為離我已經越來越遠的電影夢,又隨著公司決定投拍微電影而再次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然後,嚴程就帶著戲劇般的命中注定,在我的生命裏緩緩的登場。
至今我還清楚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那一天,我們約在他工作室附近,一家名叫“時光”的咖啡屋,我從公司過去,轉了一趟公車,才到相約的地點,已是遲到了半個小時。
聽說導演的脾氣都不太好,我是懷著忐忑的心情快步走向目的地的。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我一眼望過去,靠窗的位置上,那個身穿淡藍色襯衫的男子顯得那麼特別,他認真的在寫著什麼,仿佛周圍的熱鬧與他無關,他專注的樣子讓我挪不開視線。
我推開“時光”的大門,沒有來得及思考,就徑直走向他。
幾乎是同時,他停了手中的筆,看向門口的方向,然後慢慢的站了起來。
其實,我們都沒有見過彼此,但第一時間,我們都認出了對方。
你好,我是陶小魚,yi這次跟您合作的編劇。
他很溫和的看著我,眼神裏並沒有半點陌生,我是嚴程。
哦,你媽媽姓程?我脫口而出然後坐在了他的對麵。
他低頭笑著,喃喃的說了句,還是老樣子。
啊?我當時以為我聽錯了,因為完全不知道怎麼接話,所以隻好尷尬的笑了笑。
他很敏銳,所以立刻用一個安慰式的微笑看向我。
我反被這一笑弄得更尷尬了,我們,真的見過嗎?我急忙仔細的在腦海裏搜尋,可怎麼也搜不到,於是隻好轉了話題。
額,剛剛看到你在寫東西?我邊說邊比劃著我從透明的落地窗外看到的情景。
哦,習慣了,雖然現在手機挺方便的,但我還是習慣用本子,想到什麼好的情節就會立刻記下來。
我看著他溫柔的向我展示他本子上的那些塗鴉,心裏對他的距離在漸漸的拉近,雖然對於慢熱的我來說,第一次見麵其實很難有這樣的親近感,但他並不讓我感到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