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光五年,漢有詔令:皇後失序,惑於巫祝,罷退長門。宣讀至此,公公楊得意挑了挑眉,瞥了眼跪在地上的陳後。女子精致的眉眼配上大紅的宮裝好似高傲的鳳凰,可惜嘍,將是廢後一個,楊得意心裏暗歎。“臣妾接旨”陳阿嬌默默地接了旨,心裏反倒生了一絲坦然,後位她早知是坐不住的,劉徹亦不會願意讓陳家永遠掌握政權,衛氏一族的毫無根基與慣會做小伏低的姿態才能滿足這少年天子的虛榮與欲望。事已至此,阿嬌所能為自己,為家族做的,不過是在臨別之際討好帝王,博得個美好的回憶罷了。阿嬌的眉頭鎖了鎖,今時不同往日,原來我陳家嬌女也有一日要阿臾諂媚,嗬。
明黃的衣裾在門簾處晃了晃,阿嬌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她回頭對抱琴說了幾句,四位丫鬟領著一眾仆婦魚貫而出,劉徹抬腳進殿,所見的是一紅衣宮裝女子,青絲低低地綰了個雲髻,當得是綠雲擾擾,斜插一把芙蓉簪,再無別的裝飾,未施粉黛卻更顯膚如凝脂,一張俏生生的鵝蛋臉,一雙含淚的桃花眼,眼眶中好似鑲著琉璃,近近看來卻又有著千般心事,態生兩靨之愁,仿若嬌花照水。這是他的阿嬌,卻又不同於往日的阿嬌。劉徹心裏清楚,自阿嬌嫁與自己起,便難得與自己說話,整日一副寒冷而傲氣的麵孔,於床事,更是千般不願。因為她心裏喜歡的,是臨江王劉榮,自己這丈夫,當得可真夠隱忍,劉徹心裏暗嘲。提腳向阿嬌走去。劉徹自認,這次廢後,於阿嬌,並無一絲傷心,反而會有一絲如願。因為他的阿嬌,最是厭了那仕途經濟,最是厭惡那空名虛位,她是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於人間煙火並無半毫幹係。阿嬌心中默數著男子的腳步,在那漸進的步伐聲中抬起了頭。“皇上,阿嬌即將退居長門,今日,為您最後舞一曲。”
“好’’
女子就著夕陽的餘光,於殿上翩然,衣裙搖曳,眉眼如畫,她跳的是驚鴻舞,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淥波,仿若縹緲孤鴻,蘇世獨立,傾國傾城。劉徹憶起初識阿嬌,她站在椒房正殿跳驚鴻舞,周圍一眾宮婦簇擁著。誰都知道,這是大漢最嬌貴的女兒。她的母親是長公主,父親是王侯,舅舅是帝王,外祖母是皇太後,她注定便是椒房殿的主人,她注定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
舊時風景,別樣心情,深情如昨。
舞罷,女子的臉上泛起了薄紅,更顯得淚光點點,嬌喘微微。劉徹的目光動了動,一把摟過阿嬌,在她耳邊輕語:“你知道的,朕喜歡卑微時的你”阿嬌心中暗道:如衛氏一般小心討好,我陳阿嬌不屑。她兀自笑了,花容月貌,世間絕色。纖細的手摸向自己的盤扣,劉徹一把扯了過來,裂帛的聲音在餘輝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淒涼,女子驚呼一聲,劉徹一把剝去阿嬌的裏衣,女子的一切便盡數展露在他眼前,阿嬌被摔落在鋪有毛毯的地上,仿若折翼的蝶,然依舊蹁躚。“取悅我”劉徹在阿嬌的耳畔低語。阿嬌顫抖著手解開了男子的腰帶,握著他的手在自己身上遊移。“夠了!”劉徹啞著嗓子低低怒吼。一番無法言喻的占有,阿嬌張著空洞的眼,撕裂般的痛楚自身下傳來,一滴滾燙的淚打落在地毯上,劉徹拂過阿嬌的麵頰,拭去她的淚痕,心中生了憐惜。阿嬌的容貌勝過衛子夫千百倍,隻不過衛子夫的柔弱與無助總能打動劉徹,讓人想去保護這個女子,今日看來,這樣楚楚可憐的阿嬌,比那衛子夫,又何止勝了千倍。劉徹想著,在阿嬌耳邊低語道“阿嬌,是朕對不起你,我保你下半輩子錦衣榮華,亦會保全陳家,你放心,縱無法權勢依舊,陳家子弟亦會富貴安然,你的母親,依舊是我大漢朝最尊貴的大長公主。”阿嬌無力地躺在劉徹懷裏,心中想道:一次故作柔弱的侍寢,換來一世無虞,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