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會讓高祖十分欣喜,據丞相蕭何奏報,全國人口增加數百萬,糧食基本做到了自供自足,社會穩定初見成效。高祖笑著說:“看來我們的休養生息政策真正見效了,好啊,隻要老百姓吃上飯,有地方住,有衣服穿,社會自然就安定了。”
王陵奏道:“啟奏陛下,隻要不打仗了,老百姓自然巴不得了,隻是梁王依然陳兵邊境,終究是重大隱患啊。”
高祖憤恨道:“上次朕討伐陳豨,讓他出兵,他卻以身體不適搪塞,其實他早已集結了數萬軍隊,站在山頭上見風使舵。在朕蒙難的時候,肥兒去求援,他推三阻四,要是朕輸了,他會立即派兵乘機陷害之。好在朕命大,把陳豨反賊殺了……”
太尉劉汶奏道:“啟奏陛下,據齊王報,陳豨反賊的餘孽張春在常山郡已經被齊王大軍徹底殲滅之,匈奴殘部狼狽退回大漠,代地全境收複。祝賀呀,陛下。”
“好好,看來我大漢大軍所向披靡啊,哈哈。”高祖高興地說。
王陵繼續說:“陛下,何不將齊王大軍揮師梁國,一來對梁王一個震懾,二來一旦梁王有所動靜可以圍而殲之。”
高祖怒道:“對彭越這樣的投機鑽營小人,無勇無謀,何用我朝大軍啊,現在隻寫給他一封詔書,他就會乖乖來朝了。丞相,你給梁王下詔書,讓他近日來朝述職,不得有誤。”
“遵旨。”蕭何出班答道。
梁王接到高祖的詔書後,心情也很複雜、矛盾。他明知道這次去朝廷述職凶多吉少,要是不去,可是再沒有理由可以推辭了。上次,齊王派使臣來搬救兵,可是當時他正得到韓信被殺的消息,兔死狐悲的悲涼讓他婉拒了齊王的請求。事後,高祖雖然沒有責怪,但他梁王心裏清楚。這時,有人勸他與淮南王聯合,起兵造反。他苦惱道:“眼前的陳豨不就是一個例證?堂堂的一個楚王都沒有敢輕舉妄動,何況寡人一個小小的王啊,不如到朝廷主動認罪,或許還能保住一條小命……”
這時,又有人給他出了一個主意,用金錢賄賂蕭何和陳平等皇帝身邊的大臣,求他們多在皇帝麵前美言幾句,或許還能保住性命。梁王知道陳平愛財,但蕭何丞相潔身自好,兩袖清風,很難用錢財打動他。還好,梁王也算是聰明之人,他幹脆從蕭丞相的家人開始滲透,用高價買進京郊八百畝桑田,然後用低價賣給蕭丞相的兒子。如此一來,蕭丞相的兒子大賺了不少。不過,這件事很快被人告發,在一次朝會上,禦史大夫參了蕭丞相一本,當時就嚇得蕭何趴在地上連連向皇帝求饒,並為自己開脫,說自己毫不知情。
高祖大怒,毫不留情免去蕭何丞相職務,任命王陵為左丞相、曹參為右丞相,並下詔讓禦史大夫嚴查此案,如果屬實,將嚴懲不貸。此時,蕭何隻恨自己一世清明被沒有出息的兒子毀掉了。
按說蕭何是高祖最信任的大臣,他這次為什麼對他毫不留情呢?其實,高祖自上次蕭何建議賜韓信假劍的時候,就對他有了戒心和反感,此後,接連出事,摻和皇後、呂灃殺害了韓信,對劉章被抓知情不報、見死不救等等罪過,讓高祖最恨也最怕他們結成一黨,皇室、後宮與丞相、大臣結黨從而毀壞朝綱的事情,前朝不是沒有發生過,趙高勾結李斯偽造詔書立胡亥稱帝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血的教訓讓高祖對蕭何產生了極大的不滿和懷疑。當然,高祖深知丞相的為人和處事原則,這次之所以不留情麵,也是想趁機削弱丞相的威望和權力。
連日來,蕭何為此深陷憂慮和惶恐之中,朝中大臣再沒有人敢與他來往了。一次,蕭何在大街上與陸賈相遇,他一把拉住陸賈的手埋怨道:“陸大人,難道連你這樣的君子也不敢與老夫為伍了?”
陸賈哈哈一笑說:“君子坦蕩蕩,何為一事所慮啊?”
“唉。”蕭何說:“犬子與梁王的事情,老夫確實不知啊,唉,怪就怪老夫教子無方,被犬子所累啊。”
陸賈勸道:“既然如此,丞相何不上書皇上陳述呢?”
“就怕皇上不相信。”
“如果皇上不相信於你,恐怕早也將你斬首了,還能留你在大街上閑逛嗎?”
蕭何一想也是,便急匆匆回府寫了悔罪書,請高祖格外開恩。高祖看罷,雖然體諒他有功於大漢,但也不能容忍他縱子犯罪,立即下詔,削去蕭何的爵位,打入大牢等候發落,對犯罪的兒子立即斬首示眾,家裏的青壯男丁一律充軍。
高祖對於蕭何的處置,滿朝皆驚,一些違法的人,不是暗地裏改過自新就是收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