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後來到勤政殿,她一夜未眠,怎麼也想不通高祖將漢王劍賞賜給韓信,特別是呂灃的一番話,反而更讓她為太子的前途擔心。見高祖正在批閱奏折。“皇後覲見。”高祖見皇後一早來大殿,便道:“皇後一早起來,有何要事?”“臣妾不為別事,是擔心漢王劍落入別人之手,恐怕引起不必要是事端,甚至是禍端。”皇後顧不得那麼多了,把心裏話說了出來。高祖聽了,微微一笑說:“讓皇後擔心了,朕自有意圖,請皇後不必擔心。”“皇上,漢王劍事關大漢國脈,臣妾實在擔心……”高祖沒等皇後說完,便放下手中的禦筆說:“皇後啊,朕問你,我們建立大漢不假,地基穩固嗎?”皇後如何不知啊,搖了搖頭。“我們與項王鬥了那麼多年,不分上下,有幾次還差點死在他手裏,可是垓下一戰,數十萬大軍就被韓信十麵埋伏所徹底殲滅,曾經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血灑烏江。你說,天下是誰打下來的?是朕嗎?”“當然是。”對丈夫的信任和崇拜皇後自然不會有絲毫懷疑,直口便道。高祖擺手道:“非也。皇後啊,我們都是這樣認為,但人家未必這麼看,眾將士未必服氣啊。”高祖一點,皇後忽然明白了,便道:“皇上一番話,讓臣妾徹底明白了皇上用心良苦,臣妾冒犯了。”高祖一笑說:“皇後的擔心並沒有錯,你來找朕是合情合理,如果不管不問,反而不正常了,朕心裏有數。”“謝皇上理解。”皇後心裏舒坦了許多,認為呂灃要殺韓信的想法也太惡毒了,一旦讓高祖知道了,還不降罪他呀,她想盡快找呂灃說明此事,讓他千萬別沒事找事了。高祖起身來到皇後身邊說:“現在國之初建,百廢待興,朕一天批閱奏折就多達數十份,累得很呀。這些日子,劉恢、劉友、劉賈他們都來找朕,都想得到漢王劍,一些立過大功的大臣也來找朕,唉,朕很煩啊,所以說,後宮一切事物,還請皇後辛苦自行決斷。”“諾。還請皇上多加注意身體,後宮自有臣妾料理,請皇上放心。”皇後不敢再打攪高祖了,說完就告辭走了。皇後出宮,心裏盤算著如何打消呂灃的念頭,忽然遇見劉章,後麵有兩個衛士抬著一個箱子。“孫兒拜見皇祖母。”“是孫兒呀,這幾天哀家正想見你呢,你都去了哪裏呀,想死哀家了。”皇後高興地拉著劉章的手親熱地說。“謝謝皇祖母惦念,這幾天孫兒去沛縣我奶奶家裏去了。這不剛回來,把皇爺爺賞賜給奶奶的禮物,原封不動地給帶回來了。”劉章說。“你皇爺爺正在大殿裏呢,你快去吧,辦完事情後去哀家後宮吧,哀家有事找你。”“諾,孫兒過會兒就去拜見皇祖母。”劉章說完就進了大殿。皇後看到那個沉甸甸的箱子,愈加好奇和不安了起來,一直望著衛士將箱子抬了進去,才轉身離去。高祖一聽劉章來了,高興地手裏的禦筆都差點圈錯了地方,剛想離席接他,一想這樣不妥,便正襟危坐地等著劉章進來。“孫兒叩見皇爺爺,祝皇爺爺萬歲萬歲萬萬歲。”“起來吧。”“謝皇爺爺。”“聽說你這幾天去了沛縣,見到了你奶奶了嗎?”“見到了。”“她可好?”“不太好。”高祖聽了一驚,急忙問:“怎麼不好?”“我奶奶住的是草屋,吃的是糙米,穿的是粗布衣,有啥好呀。”劉章說著眼淚掉了下來,在他心裏,奶奶的處境與皇爺爺的環境相差可是天壤之別,在他幼小的心靈,怎麼不傷心呢?“是這樣……”高祖聽了也不禁為之感傷,又問道:“她可曾說過什麼話語?”“奶奶說這一生不想再見到您了。”“她……”高祖立即生氣了,指著劉章道:“她還曾說過什麼?”“奶奶還說您賞賜的東西,她不喜歡,連一丁點都不要,原封不動地給您退了回來……”劉章說著指著身邊的箱子。“她這是故意氣朕!”高祖突然一拍桌案大聲喝道。桌幾上的禦筆都被震到地上了,嚇得太監急忙撿了起來放回原處。劉章低聲道:“孫兒隻是實話實說。”“去去去,把東西全抬走,朕不想再看見了……”高祖朝劉章揮手道。劉章剛走了幾步,高祖又叫了回來,“回來回來。”“皇爺爺還有何事?”“你奶奶還曾說過什麼?尤其是對朕說過什麼?”“沒有了,要麼是孫兒想不起來了。”“你去吧。”高祖顯然是緩和了語速,說:“你把禮物送到後宮你皇祖母那裏去吧。”“諾。”劉章答應出了大殿。高祖看著劉章的背影很傷感,他想起了曹蝶,她過的好嗎?為什麼不要自己的賞賜啊,難道還在生自己的氣嗎?既然這樣為什麼不來洛陽呢?既然不想來洛陽,去肥兒那兒也好呀……蝶兒呀蝶兒,朕並沒有忘了你呀……高祖心裏在念叨著曾經讓自己快樂的曹蝶。“對了,皇爺爺。”劉章突然又回來了,說:“我奶奶還說,皇爺爺的東西,奶奶一點都不喜歡,也不要,隻有皇爺爺的孫兒,比如我吧,奶奶是最喜歡的,誰也別想從奶奶手裏搶去……”“哈哈……”高祖聽了大笑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