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王來到城牆上,遠遠看見一隊人馬非常整齊的有序而來,不像楚軍那般凶猛。正當他納悶的時候,一位身披紅色戰袍的年輕將軍騎馬來到城門前高聲叫道:“我乃漢王長子劉肥,今天特意來護駕,請快些開城門。”“漢王,漢王,是肥兒呀,我們不怕項羽了……”盧綰指著城下的劉肥高興地對漢王說。漢王一愣,接著一驚,忽然一想,這個兒子也該這麼大了,便對呂灃說:“快開城門,肥兒來了,哈哈……”說著,拔腿從城牆上往下跑,要不是盧綰從中護著,差點摔倒在台階上。“肥兒,肥兒……”看到他們如此的興奮和激動,呂灃的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冷笑。“孩兒拜見爹爹,啊,不,孩兒叩見父王。”劉肥見了漢王,急忙下跪拜道。“啊,快快,啊,起來吧。”剛才還激動萬分的漢王,突然矜持、嚴肅了起來。盧綰一直與劉肥有聯係,也是漢王與劉肥聯係的紐帶,他快步上前把他扶起來。劉肥道:“謝父王。”盧綰笑著說:“都是自家人,還說什麼謝啊,快起來,哈哈,眨眼間,肥兒都成將軍了,漢王,我們不服老不行啊,哈哈。”他這麼一說,大家都哈哈大笑。“駟鈞參見漢王。”劉肥身邊一位與劉肥一般大的將軍給漢王下拜道。漢王一怔,劉肥上前介紹說:“父王,這是內弟駟鈞,在滎陽駐守,帳下有五千兵馬,個個勇猛強悍,隨時聽父王調遣。”按說這是絕好的消息,但漢王心中不免暗暗一驚,見眼前的青年長的格外奇特,眼眶凹陷,眉毛濃厚,額頭凸而寬,下頜窄而尖,是一個有能力,但比較陰險的人物,他微微一笑,故意保持自己的威嚴,壓製自己的情緒,說:“好,以後肥兒,還請多幫助才是。”沒等駟鈞開口說話,漢王對劉肥說:“你們暫且到官驛安歇吧。”大家都一怔,怎麼不到行宮住呢,要是駟鈞去了不方便,起碼劉肥該去呀。既然漢王這麼說了,自有他的道理,大家都不便再言語。劉肥對於父王的安排雖然心裏有怨言,但沒有表現出來。而駟鈞接受不了了,一進官驛就對劉肥說:“漢王怎麼這麼寡情寡義,我們是來護駕的,不是來當無臉客的,對我這樣刻薄、冷淡還到罷了,不應該也把你攆到這個破地方住。”“在哪兒還不一樣住,我們是來保護父王的,又不是來享受的,我想明天就會召見我們。”“哼。”駟鈞依然生氣說:“我早先讓你找漢王,你總說不急。你是劉家的長子,有條件立為太子,現在是非常關鍵時期,況且我們要人有人,要地盤有地盤。”“你以後不要再說了,我根本沒有當太子的想法。”劉肥說。“我的傻姐夫呀。”駟鈞跺著腳說:“據我了解,現在漢王最寵幸許姬,這也就是說漢王在立哪位夫人為後的事情上還猶豫不定,一天沒有下詔書,你就有機會,按你現在的條件,完全可以與他們爭一爭,我們現在要兵有兵,要將有將,完全能與呂家、許家爭衡。隻要有我駟鈞在……”“好了好了,你不要囉嗦了,我累了,要休息……”劉肥由於心煩,擺手不讓他說了,自己說著就躺在床上不理駟鈞。駟鈞見姐夫如此淡泊此事,幹著急沒辦法,隻好也躺在床上唉聲歎氣。漢王這樣安排,確實有他的難處,也自有他的道理。目前,正是立呂雉為王後的關鍵時期,劉肥作為長子突然到來,即便是沒有爭奪太子的意思,但也很容易讓人聯想、猜疑。況且,他擁有一支精兵在外,無論從立長有序上,還是軍事實力上,都能與呂家一比。事情還果真如此。呂家看到劉肥突然到來,自然是惶恐萬分,他們都認為劉肥是來爭奪太子的。一家人聚集呂灃家裏,個個愁眉苦臉,苦思冥想一個萬全之策。最後,呂灃咬著牙攥著拳頭說話了,要是漢王不把呂雉立為王後,我們就與他來個魚死網破。次日一早,令呂家沒有想到的是,劉肥竟然走了,回滎陽去了。據密報,這次,漢王並沒有召見他,隻是讓盧綰轉告了事。這時,整個呂家上下才稍微安心。緊接著更讓呂家高興,漢王發布詔書,立呂雉為王後,立劉盈為太子。並下詔讓樊噲與呂嬃完婚。就在呂家上下喜氣洋洋、張燈結彩的時候,劉肥與駟鈞悄然離開了豐邑。劉肥是一步一回頭,豐邑城逐漸在自己的眼裏模糊了,他才擦了一下眼淚轉過身往前走。他能理解父王的苦衷,但不明白父王為什麼不問一聲自己的娘親怎麼樣了,也不問問自己這麼些年怎麼過來的,難道他一旦當了王就真的寡情寡義了嗎?本想來豐邑能混個一官半職的駟鈞更是憤憤不平,對劉肥說:“怎麼樣?我說對了吧。漢王現在六親不認,你看看呂灃那個混帳東西,一見到我們就不是個樣子,狼眉鼠眼,皮笑肉不笑,就怕你來爭太子。哼,早晚我要收拾他們。”劉肥無不擔心地說:“我擔心父王的日子並不好過。”駟鈞怒氣未消地說:“他都不願召見你,你還……”“駟鈞,我告訴你,你以後不準背後亂說父王,否則,我要你的命!”劉肥指著駟鈞的鼻子大怒道。“好好,我以後不說了。”駟鈞連連說。劉肥暗歎一聲,禁不住又回了一下頭,心裏說:“父王啊,爹爹啊,我娘有話要帶給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