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正暑,太陽高掛,爍金流火,林凡打著電話從商場裏出來,手裏還拎著東西。
“喂,媽,你放心吧,我在這挺好的,沒啥!”
“恩,買衣服了,你兒子又不傻,大熱天肯定要穿的涼快點……”
“對了,我爸還在杭州嗎?”林凡沉默了一下:“沒事,你給我爸說下,讓他注意下身體,大熱天的,不用那麼拚命掙錢,放心,我今年就畢業了,等找到工作了我掙錢養您!”
想起老爸,林凡心裏就有些沉重,他家裏條件並不好,農村家庭,下麵還有一個弟弟在上高中,光自己和弟弟的學費就是一個重擔,壓得這個家庭沉重不堪,就這父母還擔心自己在省城吃不好穿不好,時不時打個電話怕自己錢不夠用,或者有什麼心事,受了委屈,每每想到這裏,林凡就在內心發誓等自己畢業工作,掙到錢了一定好好孝敬父母。
又說了一會,林凡掛了電話,躲到公交亭的陰涼裏,翻了翻電話薄,看到一個名字忍不住的嘴角露出笑意,隨手撥了過去,好一會,電話接通,林凡帶著笑道:
“喂,楊婷婷大美女,在海城進修的怎麼樣啊?什麼時候回來?”
楊婷婷是林凡的對象,高挑,大方,溫柔,在林凡的眼裏,楊婷婷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女人,而他則是最幸福的男人,他和楊婷婷是高中的同學,高中三年,喜歡楊婷婷追求她的不計其數,林凡那時候和她根本不熟,後來兩人考進了同一所大學,四川音樂學院。機緣巧合下,兩人成為了朋友,然後一步一步發展成了情侶。
林凡是個農村出來的人,除了身高可以拿來說道之外其餘的一切符合他的名字,平平凡凡,普普通通。他平素話語不多,更沒有什麼女性朋友,當楊婷婷點頭做自己女朋友的時候,林凡有一種夢幻般的感覺,連他宿舍的幾個損友都一個勁的說他踩到****運,竟然追到楊婷婷這樣的大美女。
電話那頭,一陣靜默,林凡無由來的心頭煩躁,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林凡。”一個悅耳的女聲,聲音裏帶著憔悴。
“怎麼了,婷婷,不舒服嗎?”
“不是……”又是一陣沉默:“林凡,我們分手吧!”
“分手?”
晴天霹靂,林凡大腦瞬間被劈的一片空白。她喜歡上別人了?他父母不讓她和我在一起?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因為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小子,配不上她?
短短一瞬,無數的念頭從他的腦袋中閃過,最後化為濃的散不開的自卑。
“對啊,我隻是個窮小子,沒車沒房,快畢業了連工作都沒找到,她美麗漂亮,落落大方,我怎麼可能配上她?”
林凡表情僵硬,眼角不斷的跳動,像是有沙子迷了眼睛,他有無數話要說,無數話要問,最後吐出的隻有一句:“好啊!”
兩個字,林凡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來,太陽熾烈,一滴一滴汗水從他的臉上滑落,他僵硬的看了看周圍等車的人:“你在那邊注意身體……”
“林凡,你怎麼了?你聽我說完,我們之間的事其實我早就考慮過了……”
“恩,注意身體,多喝水……你的東西還有一些在我這裏呢,等我……等我有時間我就會給你寄過去,你在那邊好好學習,不用麻煩回來拿了……”林凡眼眶通紅,聲音幹啞,也分不清臉上滑落的到底是汗水還是淚水,急步從公交站的人群中走出來:“對了,還有……再過三天就到你的生日了,五月二十號,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林凡,你聽我說完好不好,你到底怎麼啦?就算分手了我們也可以做好朋友啊……”
“恩恩,拜拜,我還有點事……我先掛了!”
林凡渾渾噩噩根本沒聽見楊婷婷說的什麼。
“我分手了,被踹了!”一個聲音在他的心底不斷回響,他突然想起舍友趙小樓說的話:“你這女朋友太漂亮了吧,當心被踹啊!”一句玩笑,沒想到如今卻成了現實。
林凡迎著風,走快一點,他內心壓抑的如同一團火,想怒吼,想痛苦,腦袋裏亂糟糟的一片,這是他第一次戀愛,他不禁想起兩人在一起時的甜蜜,看電影看到深夜,回去的時候他背著她,在昏黃的路燈下慢慢行走,悠然而靜謐。給她送雨傘時,她拉著自己的手在眾人麵前宣布:這是我男朋友。那種甜蜜猶如昨天發生,還在心頭圍繞。早上五點多的時候去被她拉起來爬山,累的像個死狗一樣,最後還逼自己對著山穀大喊:“楊婷婷,我喜歡你,我會喜歡你一輩子!”
太多太多的過去,太多太多的開心,怎麼突然一下就破成了粉碎。
一輩子!說好的一輩子,這是林凡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的誓言,為什麼你卻不給我一個實現的機會!
想到這裏,林凡再也克製不住,熙攘的大街之中,他突然蹲下,嚎啕大哭。
——————————
“喂,林凡,吃飯啦,我告訴你,我買的香酥雞柳,老良記得。娘娘個腿,真黑,一袋要我二十五,不過哥考慮到是你林大才子要吃,一咬牙,一跺腳,還是買了最好的,你嚐嚐,可香啦!”
“恩!”林凡躺在床上,平攤身體,雙目無神的看著天花板,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渾身散發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我說大哥,林哥,這都三天了,你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幹嘛啊?修仙呢?你是把自己當神仙還是當棵什麼花草樹木了?光合作用下就能活下去。”